楊欽拿著藥帶她離開,「你看看找個借住的地方。」
「借住多久?」
「至少一個月吧。」
「我在這裡誰都不認識啊,我上哪兒找借住的地方。」
「租房子?」
「現在就能租到嗎?」
「不能。」
「那不白說嘛,你幫我想想法子唄~」
她癢的受不了,根本不願意動腦子,甚至虛虛靠在他身上,嗓音是下意識的和家裡人撒嬌的語氣,帶著語氣詞,嗲的不得了。
楊欽渾身就有點僵硬,她的香味又吹過來,搞得他頭暈。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把她推到站直,「工地上有宿舍,你……隨便交點錢,借住一段時間。」
「我怎麼能跟一堆男人住工地宿舍!」她震驚。
楊欽頭疼,「女宿舍,工地也有女工人。」
「哦。」她訕笑一聲,眼下她也不敢回二樓住了,那就先按他的法子來唄。
楊欽帶著她先回去拿東西,又回工地去財務室交錢,有他帶著,租房手續很快,但是得填個簡單的資料,他問她名字。
大家背後都叫她女老闆,還沒人知道她的名字。
她一邊忍受癢意,一邊回:「溫蕖華。」
這名字聽著就複雜,他還沒繼續問,她就很自然的補充:「溫如玉的溫,芙蕖的蕖,榮華的華。」
溫蕖華。
每個字都很貴。
楊欽心裡默念了一遍,抬手在資料上填寫,又交了五塊錢,拿了鑰匙帶她走。
「一個月只要五塊錢嘛?真便宜。」
「住宿條件一般。」他淡淡道。
等他打開宿舍門,看見幾平方大的空間裡就一扇窗,一個架子床,溫蕖華才知道什麼叫條件一般!
這是一般嘛?這是清貧!
「架子床下面睡覺,上面放衣服臉盆。」
她故作鎮定的問:「廁所和洗澡間?」
「都是外面公共的,樓下水池你剛才上來沒看見?」
她以為那是方便來迴路人洗手的……
溫蕖華有些裂開。
不用看她表情都知道她在嫌棄,楊欽不管她,一一交代:「我等下和朱嬸說聲,上來幫你塗後背的藥,我先走了。」
「哦。」
對於他的離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只是看著眼前的架子床在體悟新的人生哲理。
也許這一個月就能教會她,她爸爸所說的隨著改革開放拉開的貧富差距與理念格局。
她從2014年回到1988,她要做個有格局的人。
溫蕖華深吸一口氣,找東西墊著床開始給自己抹藥。
沒一會兒,一個陌生的大嬸敲門,她去開門,對方說姓朱。
溫蕖華和她問好,請她進來。
後背也是疹子,她確實不好抹藥,朱嬸看著她白皙瑩潤的後背上都是紅疹,也吸了一口氣。
「這麼嚴重吶,姑娘你可得注意,我們干裝修的最知道有的人還因為裝修材料得那什麼白血病死了呢。」
溫蕖華當然知道,她只是測驗了裝修後的數據以為安全,誰知道1988年的測試數據根本就不靠譜嘛。
朱嬸挺熱情的,幫溫蕖華打水,收拾床鋪。
最後溫蕖華從自己帶來的包里拿出一條方巾送給朱嬸,作為感謝禮物。
朱嬸摸著那麼好的料子推拒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歡喜的收下了,因為她看出來溫蕖華是真的想送她。
溫蕖華沒說那一條方巾就好幾十塊,她要在這裡住上一個月,希望朱嬸能儘可能多幫幫她。
朱嬸帶著方巾離開,不用她多說,都準備時常過來幫忙。
一下樓就遇到正在水池洗手的楊欽。
朱嬸笑:「還沒走呢?不放心啊。」
楊欽咳嗽一聲,「我去工地上看了看進度,回來路過這洗個手。」
朱嬸曖昧笑笑,主動說:「小溫看著嬌貴,其實很好相處,安靜溫柔,她還送了我方巾。就是她身上怪嚴重的,看得我都心疼。」
「恩。」楊欽似是沒特意聽,把水頭關上,「朱嬸,我先走了。」
朱嬸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切一聲笑笑,年輕人就是害羞,關心也要裝出來冷漠的樣子。
那麼多年也不少女孩子看中楊欽,沒見他對誰有興趣,糖水鋪的小溫老闆一來,他就跟著人家屁股後面轉了。
等楊欽回到宿舍,小信抬起頭來看他:「哥你才回來?都快四五點了,這麼難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