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霜。
心中再喊出這個名字, 紀驍從中品出了幾分糖霜似的甜意。
紀驍反覆念著這個名字，分神想著精神體。
一照面沒有懷疑也是因為余霜今日穿了件白色的襯衣, 繫著藍色領帶, 修身的衣物沒有精神體的藏身之處。
以精神體寸步不離的姿態, 不大可能獨自留在妻子的宿舍。
它到底藏在哪兒？
紀驍睜開眼, 依舊是黑暗一片。
習慣之後並沒有浪費時間失望, 而是迅速判斷起精神體的位置。
雖然看不見，但能對精神體的嗅覺和觸覺感同身受。
精神體動了動。
一側是妻子溫軟的皮膚, 一側是半截布料和散發著香氣髮絲。
精神體竟然藏在妻子的頸後。
妻子縱容著精神體, 還用髮絲給它做了遮掩。
他們說話的時候，精神體就藏在這裡，或許還偷偷的舔著妻子的後頸, 隱秘無聲的向他炫耀。
余霜的髮絲盪了盪。
司玄視線精準的落在那個位置，「是那隻三條腿的……章魚？」
如果章魚有腦子，就應該能領悟到他原本要說哪個詞。
章魚球挪挪，頂著銀髮從余霜頸側探了出來。
黑色的大眼睛毫無羞慚之意。
司玄看得生厭，「霜霜，異能者和精神體都是得寸進尺的生物，別太慣著它。」
余霜偏頭，摸了摸章魚球的腦袋，「它很乖的，也很可憐。」
「之前被別人欺負過，他的主人也不管它。」
怎麼可能？
司玄很快做出判斷，「霜霜，它在說謊。」
精神體跟主人同為一體，精神體受傷，主人也躲不掉，怎麼可能不管？
「是真的。」余霜有些後悔對司玄提這些了，好像異能者之間天生就有敵意，互相排斥。
現在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我遇到過。」
在被星盜劫持的飛船上，章魚就冷漠的丟下了他和章魚球。
而且章魚球孤零零生活在深海里也做不了假吧？它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不管是被星盜劫持的細節，還是章魚球的特殊，都沒辦法跟司玄全盤托出。
余霜飛快道，「它的情況有點兒複雜，以後再說它吧。」
還有一點佐證，也不方便說。
剛剛章魚球面對紀驍的時候，在害怕。
余霜還是第一次見到它害怕。
所以跟紀驍對上視線的時候，他猶豫了，直到紀驍開口提醒他，他才想起紀驍是來幫忙的，匆忙拿出準備的果汁。
過往的糾葛他不清楚，但就事論事，今天紀驍是幫了他的。
余霜壓下章魚球的事，「先把眼下的事情解決了吧。」
儘管覺得昨晚的自己惹下不少麻煩，但也不得不承認那個狀態下的自己讓他獲益匪淺。
除了會用自己的能力之外，余霜也隱約摸索到了對待自家狐狸、隊友的辦法。
他望著自己的同伴，溫柔勸解，「我知道你們都很厲害，抵擋那些異能者的攻勢沒有問題，但是我不想你們太辛苦，我也想做點兒什麼。」
「我們是隊友，應該一起面對不是麼？」
「答應那些異能者的加入吧，學長。」
余霜透過司玄的眼睛，看到了一隻大白狐狸輕輕點頭。
他露出一絲驚喜。
卻聽司玄緩緩開口，「不行。」
余霜愕然看它。
大白狐狸扭開了頭。
司玄不疾不徐解釋，「霜霜，你說的我都考慮過，但是我不放心他們。」
「執法隊是以規則立身的，絕對不會違反規定。但其他人不是，他們的立場可以隨時轉變。」
「目前可能辛苦了點兒，也偶有疏漏，但情況在可控範圍內，即使放進來幾個也不會出現嚴重問題。
但如果有人佯裝幫忙，加入巡邏後卻故意開了方便之門，放進來一批異能者，干擾治療師的平靜……我們會很難控制局面。」
「兵不厭詐，我不得不防。」
余霜想了一下後果，被司玄說服了。
哎，狐狸也有對付他的辦法。
他暫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好先把做的果汁交給司玄，「我記得有幾個人的活躍值已經很高了，讓他們能抽出空閒的時候來找我做個治療吧。」
「有這些就夠了。」司玄收好飲料。
他抬起手想摸摸治療師的頭安撫一下，「不要擔心，我們沒那麼弱。」
章魚球一隻觸手還卷著妻子的長髮，另一隻觸手毫不猶豫的抽了上去。
「啪」的聲響，聽的余霜心底一驚。
余霜抓著章魚球的觸手下意識道歉，「對不起。」
司玄怎麼會怪他？
「不是你的錯，霜霜。」
「不過，它似乎有點兒被你寵壞了。」司玄摸著手上淺淺的痕跡，「我是S級異能者，體能也是優上，挨一下沒關係。但稍微弱點兒的異能者，可能會被它打成重傷，處理起來會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