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煥嘿嘿笑了下,「一年級生沒挨過毒打,還覺得他們是好人呢。」
紀驍對執法隊的行事作風還是略有所聞,「他們也會做人事?」
「當然是有原因的。」鄭煥賣了個關係。
等了一會兒紀驍不追問,只好自己解答,「是因為霜霜!」
「霜霜就是這麼人美心善、堅強獨立的治療師。」
是麼?
紀驍不予置評。
他覺得這個治療師最擅長的應該是洗腦吧。
從戰鬥力來看,執法隊的明顯更占優勢,而且出手狠辣,不顧對面死活。
但這一次鬧事的人太多了。
紀驍操縱著異能攻擊,還要防著冷不丁的偷襲。
混戰中突兀的響起一聲虎嘯,掀起了風浪。
紀驍朝南邊看去。
「仇寅?!」鬧事的異能者驚呼出聲,一時忘了攻擊。
但仇寅可不會管他們,帶著精神體闖進人群,虎爪一按一個。
婉轉的笛聲隨後響起,異能者心神恍惚的一瞬,銀色的光刃已經劃破了他的脖頸。
「司音?你不是受重傷了?」
「草了!這是圈套!」
「你們執法隊的人心真髒!竟然玩兒這種手段。」
「對付你們還用不上手段。」司玄帶著曲影趕回來,掃了眼聚集起來的同學,「誰牽的頭?」
這種時候誰還會站出來?
一年級生疑惑的時候,人群中有兩道聲音,「是我。」
「拎出去掛學院門口。」司玄對著曲影吩咐著,掃了眼搖搖欲墜的那兩棟宿舍樓,「推了重建。」
他給仇寅了一個目光,抬腳朝飛行器走去。
仇寅跟上,滿臉苦悶。
·
半個小時前。
余霜抱著泛著涼意的觸手抱枕入睡,他睜開眼,面前是濃郁的黑色。
他辨不清方向,也不敢輕易挪步,只茫然的抱緊了手裡的觸手。
觸手?
余霜順著它看去,看到了一隻大章魚。
圓滾滾的身體,肥肥的觸手,像是從屏幕里走出來的二次元生物。
它張開了嘴巴咬下去,余霜面前多了一塊空地。
余霜想起來了。
真能吃啊,章魚球。
章魚球吃完後變成了黑球,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余霜壓著上揚的唇角安慰它,「黑色……也很可愛。」
章魚球就又好了。
余霜握著它的一根觸手往前走,看到了司玄江澈他們,還看到了仇寅和大老虎。
余霜怯步,仇寅卻走了過來。
他有些無措,「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仇寅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余霜又看向其他人。
他們沒有變成可怖的怪物,沒有質問他,只是用很溫柔的目光在看他。
大老虎走過來,將他朝前拱著。
余霜又邁出一步,身體在飄飄墜落,但他卻沒有不安。
他們不會害他。
余霜帶著這個念頭閉上眼,回到了水藍星,回到了他忐忑的十六歲,緊張的十七歲。
是最有可能覺醒成為異能者的時候。
「不要著急,有些花只是不開在這個時節。」
他在日復一日的期待中,漸漸失望,「我可能不會開了。」
「那就做小草,做小草也沒關係。」
「做什麼都沒關係,媽媽永遠愛你。」
「爸爸也是。」
「也永遠愛你。」
不是真的沒有期待,只是覺得沒關係。
無論他能不能覺醒成為異能者,他們的愛都不會改變。
·
不告訴他並不是覺得他沒用。
而是相信他,守著他,等著他。
能救的。
不能救的話也沒關係。
他們依舊愛他。
他……也愛他們。
髮絲如流水般泄開,余霜從夢中醒來,銀色的眸子如月,半彎。
余霜抬起手指摸了摸觸手斷開的地方。
這是他的怪物。
他在樓下撿回了自己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