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證明身份最好了,那這個世界上就是他們兩個相依為命,這樣就足夠了。
綏因站起身,望著那個草叢發呆,不知道又在思索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像,一動不動,風過也無痕,穿過他透明的身軀吹動著身側的小草,淺青的波浪極有規律地波動。
「錨點?什麼錨點?」
綏因耳朵瞬間豎起來,什麼錨點?!
他迅速朝著「綏因」所在的方向飛去,虛影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聽見「綏因」不耐煩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不容拒絕的果決——「麻煩死了,那就這個好了,別那麼多廢話小心我拆了你,閉麥。」
然而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明確指向的綏因:「……」
忽然開始有些痛恨這樣隨心所欲的自己了呢。
第67章
他看了半天都沒有看到「綏因」有什麼很明確的指向, 到這一步仍然只能靠猜想。
觀察周圍的情況,除了他本體和一個虛影之外就只剩下懷裡的一個卵和滿地的野草,錨點應該就存在於這兩者之間, 至於之前猜測的微生物……一般來說這樣煩躁的狀態下隨意指出的東西只可能是肉眼能看見的。
所以只剩下這兩個可能,他們周圍甚至看不到一棵樹和一個建築, 石頭……也是沒有的。相對於漫山遍野的青草,這枚蟲卵的可能性更大吧?
綏因繞到他們的面前,同那個一百二十年的自己相對而立,看著他生疏地抱著蟲卵的動作和相對稚嫩的外表,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笑, 視線落在那枚蟲卵上,綏因不禁心想:這大概就是上天註定。
這是註定屬於他的。
他朝著虛影伸出手,卻從他的胸膛中央穿過,一陣白光閃過, 刺目無比, 他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 他站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中央, 懷裡抱著那枚卵, 而系統正在此刻怯怯出聲:【那任務怎麼辦?】
他張嘴卻聽見自己不受控制地回答:「我會定好時間, 到時候你直接啟動就行了, 不用管我。」
【那如果你不想走了呢?】
「綏因」輕蔑地笑出聲,他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卵,又蠻不在意地單手抱著, 卵靠在手臂上搖搖欲墜,然而他卻完全不在乎,看得綏因有些揪心, 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只能由著這具身體說出嘲諷的話語:「你見過哪個世界能留下我?這個世界就不一樣了嗎?你就當是一個防沉迷的設置,也許我會忘記也許不會,到時候你直接啟動就行,不用管我。」
【希望你到時候不會罵我】
「一個世界而已,還不值得我拋棄多年的老搭檔不是嗎?」
【行,那這就是我的秘密了,希望你不會有沉迷的那一天】
「瞧不起誰。」
確實是沉迷了,甚至已經決定將時間線再度拉長二百年,等到戈菲死去之後再離開,這是他唯一的貪心。
他站在第一人稱視角看著自己親手捏造身份,恬不知恥地占據了蟲母親子的身份成為晏塵的弟弟——即使這個穿越者已經死去了百年——他繼承了他的一切成為了克里斯汀莊園的新主蟲。
然後看著自己一次次帶領軍隊擊潰敵軍,又看著卵孵化,看著自己親手抱起一個全新的生命,時至今日他仍然覺得那感覺很奇妙,說不出來的滿足,那是他第一次體會到「幸福」的含義。
在此之後就再也沒有體會到。
不可否認的是那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多年以後他仍然試圖復刻,但事實證明,只有在戈菲身上能體會到那種感覺。
這場夢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幾乎要沉溺其中,久到他甚至萌生出了繼續走下去的念頭,這時候他才猛然驚醒——不對,這是個陷阱。
猛地睜開眼,時間僅僅過去了兩個小時,迎接他的不是均勻的呼吸和安靜、睡著的雌蟲,而是一隻趁著無蟲看管所以放心大膽地調/戲他的雌蟲。
指尖微微用力,帶起一陣戰慄和緊隨其後的僵硬,喘氣轉換成低聲的尖叫,綏因翻過身來,恰好對上了戈菲的眼睛,一雙絲毫沒有心虛只有欲/望的眼睛。
他的夜視能力極好,能看清他不對勁的膚色和起伏的胸口,空氣中瀰漫著雌蟲信息素的味道,他這時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的精神絲早就被勾了出來,大概是在他睡著的時候,它們就十分沒出息地跟著雌蟲的節奏跑了好幾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