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輪不死,他就會遭殃。反正最終都要死的,與其嚴刑逼供和他熬個三天三夜,不如乾脆點。
他笑臉迎蟲太久,導致某些蟲已經完全相信了他的面具,能坐上高位的蟲又有幾個簡單之輩?真當他是什麼良善之輩,蟲蟲都是綏因嗎,他有什麼好裝的。
不說?
他有的是手段讓他們開口。
戈菲睜開眼,切爾森正站在他的面前,他已然結束工作,右臉上濺了一串血跡,滿手紅白混雜的血一滴滴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面上,他的手心裡捧著一顆淺紫色核桃大小的晶體,被送到戈菲的面前。
「現在就拿過去?需要我監工嗎?」切爾森早已從那種不對勁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戈菲點了點頭,眼底是揮散不去的陰翳,他思索片刻,小幅度點了下頭。
切爾森意會,他剛準備將蟲核塞進口袋裡,就聽到監獄外一陣騷動急速靠近的腳步聲和喘氣聲愈發清晰,門被猛地推開,切爾森和戈菲一同轉身抬頭,坐在他們之間死不瞑目的古輪就這樣暴露在來者的視野中。
但意外的是,那隻蟲就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只是一臉焦急地將自己的視線從古輪身上挪開,盯著戈菲:「閣下,冕下來了!」
「什麼?!」戈菲神色變換,腦子暫時沒轉過來但是下意識開始扒掉身上沾了一身血的外套。
他迅速脫下外套,塞到切爾森的手中,盯著他:「你等會兒就當沒看到他,直接走就行,記得門鎖好。」
切爾森一臉懵地捧起他的外套,一聲疑問尚未問出口,只見他自有節奏的上司迅速出門、關門,他只看到了門外一閃而過的一隻黑色眼睛。
切爾森:「……」
「現在怎麼辦?」來報信的蟲看著緊關著的門眨了眨眼,緩慢地轉身和切爾森對視。
切爾森扶額苦笑:「先處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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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戈菲的視線落在他肩膀上,刻意不去看他的臉,大抵是心虛……很明顯就是心虛。
綏因嘴角掛著一抹笑,刻意側了側身子試圖去窺探他身後的那扇門,與此同時,戈菲朝著右邊輕輕一挪,擋住他的視線,見此情景,明擺著心中有鬼,他似笑非笑道:「幹了什麼壞事得瞞著我?」
「沒幹什麼,審訊室不審訊還能幹什麼,」戈菲拽著他的胳膊轉身露出一個腦袋,扯著他就走,「來找我做什麼,不回家等我?」
「我來就是想來說一聲,軍部要統一體檢,你還掛在我名下,副官也是需要參加的。」
「什麼時候?」
「明天,報告統一三天後出來,你記得到場就行。」綏因低頭,視線順著他的胳膊到手腕再到戈菲拽著他的那隻手,他停頓了兩秒,抿唇又道,「最近不要到處跑,境內很不安寧。」
「你想說的是,薩法爾和赫蒂在搞事情,尤利塞斯不安分,桑十四站隊不明顯且埃利夏支持你但她不參與此事?」
戈菲停下腳步,在到達門口的前一秒忽然停下,猝不及防鬆開他的手,眼底充斥著懷疑,他扭頭看向他:「誰要害我?」
「除了薩法爾,我想不明白。」
他再次恢復那種面無表情地狀態,只是指尖顫抖,昭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綏因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和戈菲就這樣對視著,直到後者忍受不了,忽然別開頭,綏因趁此機會拽著他的手湊近他,一雙眼睛亮得可怕,他說:「你覺得,你跟我扯上關係會有什麼好下場嗎?」
黝黑的眼中鋪灑墨色,一閃而過的白色光點被吞沒,消失殆盡。
他看見戈菲面部肌肉緊繃,卻又在一瞬間緩和,他只捕捉到瞳孔縮小的那一剎那,緊接著就是略加嘲諷的話語,伴隨著拂開他手掌的動作。
「得了吧,不跟你扯上關係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誰都不會有好下場,不是嗎?」
他好像知道些什麼,就像,知道他想做什麼。
綏因輕笑一聲,勉強算是有所回應,他承認了。
這段對話無疾而終,誰都沒有再開口接一句,就這樣站著,像是無聲的對峙,綏因當然不可能退讓,戈菲現在也不想。
莫名其妙的較勁。
「呃……冕下,閣下,我能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