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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那個在戈菲身邊異常的精神波動,和他的精神波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這是保守的說法,事實上可能會更高。

那個精神波動用雄蟲獨有的精神絲交流傳達著它的意圖——暫時拒絕埃利夏。

鬼使神差,他順從了那個信息,既然坎貝爾朵去不成了,那就去一趟尤利塞斯的宴會吧,想必他會很歡迎他的到來。

綏因換了個白底金邊的斗篷和一身華麗至極的禮服,稍微打理了下亂糟糟的頭髮就踏上了前往宇宙同盟宴會的道路。

第12章

到達宴會的時候正好是八點鐘,宴會開始有一會兒了,他出現在大廳的時候,人群中央的尤利塞斯明顯變了臉色。

埃利夏站在他的旁邊挑了下眉,視線在他們中間來回掃,最後識趣地朝著綏因遙遙舉杯,再轉身回到愛莉西安聚集的地方——她們一向不太喜歡同其他種族外交。

綏因像只開屏的孔雀,施施然走到尤利塞斯對面,右手套著白手套握著酒杯朝他行了個紳士禮儀——原本以他的身份並不需要。

尤利塞斯有些防備,更多的是不解,但很快就知道為什麼了。這隻雄蟲並沒有安什麼好心,他輕輕抬頭,像只高傲的天鵝昂著腦袋看他,惡魔低語在他耳畔響起:「代我向您的父親問好,我特意為他選的地方睡著舒服嗎?」

尤利塞斯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什麼地?埋骨之地!

「當然……再、好、不、過!」尤利塞斯咬著牙,幾乎維持不住人形。

尤利塞斯的父親死於蟲族境內,綏因拖著瀕死的他繞行,冒著被炮火轟成灰的風險隻身裸露在飛行器外,單手拎著他免費讓其在視野最佳點領略蟲族的好風景,最後他死於日暮川星系的邊緣星球。綏因到現在還記得他從萬米高空跌下的絕望眼神,那是很好的景色,他期待能二次參觀,不過尤利塞斯貌似並不打算那麼快給他這個機會。

那就只能他自己來找機會了。

面對尤利塞斯的仇恨,綏因報之以微笑,他脫下手套遞給身邊的副官,溫聲道:「梅朵納,你去看看我們大統領,別讓他喝醉了又從高樓跌下。」

話語間,視線從未離開過尤利塞斯的眼,他從不畏懼這樣憤恨的目光,這樣滿眼都是他又奈他不得的情緒是極好的養料——滋養他的愉悅心情。

「好的,冕下。」梅朵納微笑應答,像個實打實的AI,忽視尤利塞斯的眼刀,微笑著跟上去,和他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綏因很是滿意,梅朵納是一塊沒有情緒的社畜屬性綠磚,哪裡需要哪裡搬。他的兩位副官,弗爾弗吉斯負責貼身事務和行程安排,梅朵納負責大小宴會和交際,現在戈菲擠掉了弗爾弗吉斯,小弗同學就被他派遣去負責外交文件了,那是個的活,算是他的對弗爾弗吉斯的補償——外交場合易受白眼,尤其是尤利塞斯。

所以他先幫弗爾弗吉斯出個氣,即使尤利塞斯甚至沒來得及對弗爾弗吉斯「橫眉冷對」。

綏因樂意這麼做,尤利塞斯咬牙切齒的表情讓他心情大好。

他端著酒杯慢吞吞走到埃利夏身邊,後者注意到了他的到來,但仍舊同本族一名烏髮女性說這話,綏因也不催促,靜靜等待著她們聊完,待到烏髮女離開後,埃利夏才正視他:「我原本是不打算來的,但聽說你要參加……忽然變卦也得給我個理由吧,綏因冕下?」

她板著臉,公式化的面容看不出絲毫情緒,綏因朝她舉杯,主動碰了碰杯壁,玻璃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綏因慵懶地向後一邊倒去,靠在牆壁上單手插兜又舉了舉杯,笑得狂妄。

「埃利夏,我需要時間,而且……你也沒跟我說實話不是嗎?」

「我說的都是我知道的。」

「那你們的智者呢?不存在這樣的東西,你當我是小孩嗎,相信你天馬行空的童話故事?」

綏因並不生氣,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埃利夏口中的實話。

肉眼可見的,這位精神極度緊繃的、號稱愛莉西安百年來最偉大的薩拉斯終於敗下陣來,綏因並不覺得她是屈服於他,她是屈服於對愛莉西安未來的渴望。

疲憊的眼閉上又睜開,鬆懈下來的聲音散發著明顯的迷茫。

「我不知道……為了紀念災難時代的人們,我們創建了禱告祭壇,十天前一份符文出現在祭壇中央,上面寫著你的名字。」

埃利夏說完便閉上了嘴,等待著他的回答,綏因眸中閃過異色,他道:「綏因……克里斯汀?」

「綏因。」埃利夏看了眼周圍,確保拘留他們最近的都是本族人民後才向前一步,幾乎貼在他的身上,呼吸打在綏因的肩膀上,她道:「是『綏因』,這個名字不符合蟲族取名方式,用我們的文字刻在石頭上,順便附贈了一句話。」

綏因心尖一跳,垂眸正好對上埃利夏烏黑的眼,他面上笑意不減:「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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