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離得太遠的緣故，所以這些話能夠肆無忌憚地說出口。
尾巴在被窩裡輕輕拍打了兩下，她咬著下唇，聲音裡帶著幾分開心，「你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喬棲時想了想現在的情況，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心情又染上幾分煩躁，「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
這個時間她把控不好，大概什麼時候能敲定和平協議，什麼時候她就能回去了。
白霜落的尾巴突然停止了擺動，她慢慢從被窩裡探出頭來，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失落：「要很久嗎？」
喬棲時聽到她語氣的變化，心臟像是被輕輕揪了一下。她看著窗外悄悄冒頭的月亮，聲音不自覺地放柔：「我會儘快回來的。」
「有多快？」白霜落有些固執地追問，「下個月？還是下個季節？」
喬棲時很想現在給出一個確切的日期，但她無法做出這樣的承諾，因為有了具體的時間，白霜落就會有期待，如果到那天她沒有回去，白霜落會失望的。
她聲音裡帶著歉意，「等和平協議的事情處理完，我立刻回去。」
白霜落沉默了片刻，突然輕聲說道：「那如果…我去找你呢？」
「不行。」喬棲時的聲音瞬間變得嚴肅，「你的眼睛還沒完全恢復，而且現在戰亂區還很危險。」
「可是…」白霜落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小，「我想讓你親眼看看，我的眼睛一天天變好的樣子。」
這句話輕輕撞擊著喬棲時的心口，她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白霜落那雙曾經明亮如星的雙眸，如大海般浩瀚，裡面只裝著她一個人的影子。
「那我每天給你打電話。」喬棲時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你要詳細告訴我，眼睛恢復的情況，能多看清多少東西。」
白霜落在床上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聲音悶悶地和她談起了條件，「那你也要告訴我，你在安全區發生了的事情。」
喬棲時忍不住輕笑出聲：「好。」
「還有你每天吃了什麼。」
「嗯。」
「有沒有好好睡覺。」
「知道了。」
「還有…」白霜落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有沒有想我。」
窗外的風突然停了，喬棲時感覺世界在這一刻變得異常安靜，她望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看到嘴角不自覺揚起的弧度。
「每天。」她輕聲回答，「從早上睜眼，到晚上閉眼。」
白霜落的耳朵豎了起來，她撈著尾巴抱到懷中，無意識地梳理尾巴毛，輕笑一聲，語氣里是帶著藏不住的歡喜。
夜色漸深，兩人的通話還在繼續。雖然相隔千里，但此刻透過電話傳來的呼吸聲，卻讓彼此感覺近在咫尺。
「棲時。」白霜落突然喚道，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睡意。
「嗯？」
「晚安。」她輕聲說，「明天…也要打電話給我。」
喬棲時的目光柔和下來：「好，晚安。」
掛斷電話後，喬棲時站在窗前久久未動。月光灑在她的肩頭，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修長的影子。
她輕輕摩挲著手機，仿佛這樣就能觸摸到遠方那個人溫暖的氣息。
而在狼族領地的臥室里，白霜落抱著電話蜷縮成一團，嘴角帶著笑意，慢慢進入了夢鄉。
夢裡，她終於能清晰地看見那個朝思暮想的人，正向她張開雙臂。
喬棲時和她約定好，每天晚上九點和白霜落打個視頻電話，指針指向晚上九點整，喬棲時的手機準時亮起。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衣領，將散落的髮絲別到耳後，才點開那個熟悉的通訊請求。
屏幕閃爍了幾下，白霜落的臉龐逐漸清晰起來。
她似乎剛洗完澡，銀白色的頭髮還帶著濕氣，有幾縷調皮地翹著。
那雙曾經黯淡的眼睛現在能捕捉到光線了，瞳孔在燈光下微微收縮，像兩顆蒙著薄霧的藍寶石。
「今天能看清多少？」喬棲時輕聲問道，不自覺地向前傾身，仿佛這樣能離屏幕里的獸人更近一些。
白霜落眯起眼睛，歪著頭仔細打量喬棲時。她的視線還無法聚焦，只能看到模糊的色塊和輪廓，但這已經比前幾天的完全黑暗好太多了。
她伸出手指，輕輕觸碰屏幕，手指順著屏幕向下滑，「你的衣服，是淺色的對吧？」
喬棲時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米色襯衫，嘴角不自覺上揚。「沒錯，今天穿了件淺色襯衫。」她頓了頓，聲音輕柔，「你的眼睛比昨天又好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