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棲時默然。
白霜落的話像一把鈍刀，緩慢而沉重地剖開她一直迴避的問題。她這才驚覺，在她們相處的時間裡，白霜落用生澀的帝國語說過多少次喜歡，而她從未給過同樣的回應。
狼群是很注重儀式感的族群，伴侶之間的親密、族群之間的認可，都需要用聲音或者動作進行明確的表達。
像是有儀式感的狼嚎，親密地舔舐，都是她們固定表達親近的方式。
白霜落曾無數次用行動證明她的心意，但她從來沒有給過白霜落一個正式的回應。
白霜落站在她面前，銀白色的狼耳微微顫抖，她的眼神裡帶著受傷和困惑，仿佛在無聲地質問，為什麼你不肯承認我？
心臟輕輕顫了顫，白霜落很沒有安全感，從她之前做的很多事情都可以判斷出來。
但是喬棲時一直在忽略，只是簡單地安撫，並沒有思考真正的原因。
那些訴說喜歡的時候，都是白霜落在無聲地索求一個承諾。
她明明清楚，卻一直假裝沒看見。
她輕嘆一聲，既然已經想好了，準備和白霜落好好在一起，那就不能再這麼敷衍下去了。
她拉過白霜落，抬手輕輕捧住白霜落的臉頰。她的指尖觸碰到對方微涼的皮膚，感受到白霜落瞬間屏住的呼吸。
白霜落的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那雙總是明亮的藍眼睛此刻蒙著一層水霧，像是晨霧中的湖泊。喬棲時用拇指輕柔地撫過她的眉眼，凝視著這雙盛滿不安的眼睛，想要將她眼中的難過和傷心拭去。
「白霜落，我喜歡你。」她一字一句地說，每個音節都清晰可聞，終於說出了這句遲來的喜歡。
白霜落臉色鎮定，但耳朵「唰」一下立得筆直，尾巴開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搖擺，從剛開始的小弧度搖擺，到後來的越搖越快，最後幾乎甩出了殘影。
她稍稍偏頭，輕輕吻上白霜落的唇角，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喜歡，這個吻如同蜻蜓點水，卻讓白霜落整個人都僵住了。
「再說一遍。」晨霧散去的眼眸中，閃爍著喜悅與期待，就這麼眼巴巴地望著她。
「我喜歡你，就像你喜歡我那樣的喜歡。」喬棲時的聲音不大，但白霜落從裡面聽到了力量和責任。
白霜落的鼻翼輕輕翕動，喉嚨里發出幼狼般的嗚咽。她突然將喬棲時緊緊摟住，毛茸茸的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處深深吸氣，像是要把她的氣息刻進骨髓。
「我喜歡喬棲時，很喜歡，很喜歡。」聲音里滿是藏不住的雀躍，在林蔭中迴蕩。
她尾巴甩動的幅度大得幾乎要把兩人的衣擺都掀起來，喬棲時看著有些好笑，眼中溢出一抹溫柔，眼前獸人的快樂如此簡單。
白霜落突然鬆開懷抱，卻立刻牽起喬棲時的手，十指緊緊相扣。
「我的！」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宣布，語氣是藏不住的開心，眼睛亮得像是盛滿了星光，她低頭用鼻尖蹭了蹭喬棲時的臉頰表達親近。
「你也是我的。」喬棲時被她幼稚的神態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狼耳。
「我想回去。」白霜落悶悶地說道，「回去和她們重新說…我們的關係…不是朋友…是伴侶…」
「也可以是朋友，女朋友。」喬棲時看著眼前的白霜落又想逗逗她了。
「不行！」白霜落聽著關係一下又從伴侶變回朋友了，急得連帝國語都變得流利起來，眼睛瞪得圓圓的，「是伴侶！你剛剛才說過喜歡我的！」
喬棲時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伸手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頰：「不逗你了，女朋友就是人類對伴侶的稱呼。」
白霜落聽這麼解釋，思考了一下，猶豫道：「那也可以是女朋友。」
喬棲時樂不可支。
笑過以後，漸漸收斂笑意，她的指尖輕輕描摹著白霜落的眉眼輪廓。
「白霜落，就算是為了你我，我們也努力讓人類和獸人和平吧。」
白霜落看著她，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
她鄭重地點了點，她會努力不讓這一天到來的，為了萬千獸人同族的生存，也為了喬棲時。
第89章 「真的要讓那個人類當小霜的伴侶嗎？」暴雲在她們離開後，一臉思……
「真的要讓那個人類當小霜的伴侶嗎？」暴雲在她們離開後,一臉思慮地詢問白寒。
「她並不合適。」暴雲直言。
白霜落體質柔弱，自保能力也不強，就算是未成年的幼狼都可以輕鬆打敗她,按照傳統,她應該選擇一個強大的伴侶來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