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停留在喬棲時膝蓋上方的手掌,不敢挪動分毫,只是悄悄蜷起。她盯著那雙逐漸放鬆的眉眼,喉間溢出的聲音像被揉碎的月光。
喬棲時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白霜落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耳朵緊張地抖了抖。
「我理解你為什麼那麼做。」喬棲時的聲音很平靜,甚至稱得上溫和,可偏偏就是這種平靜,讓白霜落更加不安。
她寧願喬棲時罵她、凶她,甚至像之前那樣冷著她,也好過現在這樣,明明語氣柔和,卻帶著一種難以跨越的距離感。
「但是……」喬棲時抬眸看向她,唇角微微揚起,可眼底卻沒有笑意,「理解不代表原諒。」
說原諒就原諒,她豈不是很沒原則。
這獸人老是不長記性,吃些莫名其妙的醋,得給她點教訓才可以。
白霜落的呼吸一滯,尾巴瞬間僵直,像是被凍住了一樣。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慌亂地抓住喬棲時的手腕,指尖微微發抖。
「棲時……」她的聲音帶著顫抖,眼眶又熱了起來,可這次她不敢哭,怕眼淚會讓對方更加厭煩。
喬棲時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其實早就軟了,可她還是狠下心,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
「白霜落,有些事不是道歉就能立刻翻篇的,我需要時間。」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語氣淡淡的,「我先去洗澡。」
喬棲時拿起桌上的醫用隔水貼朝浴室走去,秦瑜很細心,考慮得也很周全,什麼都準備好了。
白霜落呆地坐在原地,尾巴無力地垂落,耳朵也耷拉著,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她看著喬棲時轉身要走,心臟猛地揪緊,幾乎是本能地撲過去,從背後緊緊抱住了她。
她的臉埋在喬棲時的後頸,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
喬棲時被她抱得腳步一頓,感受到背後傳來的溫熱和輕微的顫抖,心裡一軟,可還是硬著語氣道:「放手。」
「不放。」白霜落抱得更緊了,尾巴纏上她的腰,像個大型掛件一樣,緊緊粘在她身上。
喬棲時被她這副無賴的樣子氣笑了,可又拿她沒辦法,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白霜落,你這樣我怎麼消氣?」
「那你要…怎麼才能…消氣?」白霜落立刻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抓住了希望,「我做…什麼都行!」
喬棲時側過頭,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和微微發紅的鼻尖,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道:「那就看你表現了。」
白霜落眨了眨眼,聽到喬棲時語氣輕鬆,明白點了,好像有機會。
喬棲時有點受不了,今天本來爆炸揚起塵灰就搞得身上髒兮兮的,現在這傢伙還粘著不讓人洗澡,「快鬆開我,要洗澡。」
白霜落終於捨得放手了,她看著喬棲時進浴室的背影,尾巴尖悄悄翹了起來,若有所思。
等喬棲時洗完澡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後,房間裡靜悄悄的,原本以為會乖乖等在門口的白霜落竟然不見蹤影。
她皺了皺眉,目光掃過空蕩蕩的沙發和地毯,最後定格在床上,被子詭異地鼓起一個小山包,還時不時輕微晃動兩下。
她走近,伸手捏住被角,猛地一掀。
蓬鬆的白毛撲面而來,一團毛茸茸的白色身影瞬間暴露在燈光下。
喬棲時愣住了。
白霜落已經完全獸化成狼形,正蜷縮成一個圓滾滾的球,蓬鬆大尾巴蜷成圈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湛藍瞳孔濕漉漉地望著她。
見被子被掀開,她耳朵一抖,立刻把腦袋埋進前爪里,尾巴卻控制不住地左右搖晃,把床單掃得嘩啦作響。
藍汪汪的眼睛,時不時透過前爪悄悄偷看喬棲時。
「你又搞什麼名堂?」喬棲時板起臉,心裡卻被毛茸茸的觸感撓得發癢。
她伸手戳了戳狼鼻尖,立刻傳來一聲委屈的嗚咽,白霜落突然將腦袋埋進她掌心,溫熱的呼吸燙在皮膚上,喉嚨里發出討好的呼嚕聲。
「……你這是幹什麼?」喬棲時努力繃著臉,可指尖已經不受控制地陷入那團柔軟的絨毛里。
喬棲時也順著她的姿勢,輕輕撓了撓她下巴,語氣不自覺軟下來:「怎麼突然變成白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