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還加了什麼食材?」陳錦瑩率先開口問道。
「加了松茸。」吳志海回答。
「難怪了。」陳錦瑩連連點頭,「這湯汁,濃而不膩,鮮而不腥。岳小姐的手藝果然名不虛傳。」
「那是自然。哪怕其他大廚手藝再好,只要寧寧在店裡,很多客人都願意等她做的菜。」
「現在她本事大,能鎮得住場子,可以後呢?」陳德祥笑了笑,「當然,她不用考慮這些,以後她可是喬家的媳婦。」
吳志海來了這裡,才知道自己以前在德祥飯店過的是什麼日子。他說:「您既然說她本事大,能鎮得住,那為什麼又說她是喬家的媳婦呢?」
侍應生給每人呈上一例黃皮醬蒸青衣。這道菜的擺盤頗具法餐風格,蔬菜圍邊,中間雪白的魚肉上點綴著黃皮果醬,底下是蒸魚豉油。
大青衣魚的肉質不像小青衣魚那般嫩滑,用筷子夾開魚肉,一片片呈蒜瓣狀,入口鮮美無比,魚肉的紋理絲絲縷縷。這種簡單的做法最能考驗廚師的功力,而這道菜的火候把握得恰到好處。
「你現在薪水怎麼樣?方便說嗎?」陳德祥問吳志海。
「在港城,我們的薪水也不算什麼秘密。我上個月工作了大半個月,拿了三千多港幣。」
「這麼多?」
「能上榜的大廚,至少七八千港幣,前面的幾位都上萬,甚至更多。」吳志海說道,「這裡客源充足,大家都拼命幹活,每天的工作量是以前的一倍。對我來說,收入也是以前的好幾倍,累點兒也開心。」
陳德祥本想問,他們這麼高的薪水,餐廳能掙錢嗎?看著這絡繹不絕的客流,再想想剛才看過的菜單,他說:「菜價這麼貴,給得起這麼高的薪水倒也正常。」
吳志海不想和他爭辯,帶他看這些,只是想讓他明白師傅留下來的原因。鴿吞翅上桌了,他跟陳錦瑩說:「師傅,這是鴿吞翅。用的是36日齡的乳鴿,拆骨後填入黃燜魚翅。」
陳錦瑩用筷子輕輕一戳,鴿背上的皮便爆開,裡面是滿滿的魚翅。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進嘴裡,這湯確實厲害。
各大傳統餐館酒樓大多用火腿和母雞吊湯,每家的高湯各有特色。自己的一道清湯柳葉燕菜在台北頗有名氣,可和這一口比起來,還是有所不及。
鮮味也分高低雅俗,這湯里的鮮味就是那種高雅的鮮,溫潤柔和,餘味悠長。
陳錦瑩不禁贊道:「不愧是陸家傳人。」
「陸家也今非昔比了,想當年陸家在自家的四合院裡開私廚,一天只做兩餐,就十幾桌菜,來往的都是達官貴人,不提前三五個月預訂,根本吃不上。如今陸家人都漂泊到港城,給別人打工了。」陳德祥感慨道。
「陸大廚的二叔是國宴大廚,專門接待外國元首,陸家不算沒落吧?陸大廚來港城,是他二叔覺得他應該出來多學習,博採眾長。」吳志海反駁道。
陳德祥笑著說:「這些不過是藉口,說白了,還不是為了掙錢。」
「想多掙些錢,也是人之常情。」陳錦瑩說道,「更何況人家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好的手藝,未來一片光明。」
「是啊!裝修中的寧宴陸府,規模比這裡大,裝修極為精緻。景色也好,在餐廳里能直接看到維港。那家店,陸大廚有股份,算是寧宴的支線,這不跟自己當老闆差不多嗎?」吳志海說,「要是有一天我們想自己創業當老闆,寧寧也會支持的吧?」
「你別做夢了!她把她爺爺徒弟開的酒樓搞破產了,你不知道?」陳德祥只覺得吳志海到底只是個廚子,想法太簡單。
「爸,要是有一天,我在咱家隔壁開一家飯店,價格賣得比你低,把你後廚的人都挖走,想把你逼破產,您會怎麼想?」陳錦瑩問她爸。
「是啊!華叔以前對那個徒弟多好,手藝全教,還幫他還賭債。」吳志海說道。
陳德祥看看女兒,又看看吳志海,有些慌張:「錦瑩,你想開店?」
四太太聽了許久,老男人不讓她插嘴,她也就少說話了。但聽到老男人這句話,她心裡一慌:「錦瑩,你爸爸可是把整個後廚都交給你了,你對錦龍想罵就罵,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還想在德祥飯店隔壁開店?」
「四媽,您想哪兒去了?我也就有點手藝。您沒看到人家經營飯店的思路嗎?我還差得遠呢!」陳錦瑩看向她爸,「更何況,我爸每個月就給我那麼點錢,我哪有本錢開店?我只是讓你們將心比心,你看,就這麼一說,你們就急得跳起來了。還好意思說人家把她爺爺的徒弟逼得破產。」
「錦瑩,台北和港城的薪水本來就有差距,再說你媽這幾年治病也花了不少錢。」陳德祥只能解釋。
見春卷上桌,陳錦瑩說:「不說這些了,吃飯。」
「好好好,不說了。」陳德祥有些不快地看向吳志海,算了!回去給女兒加點薪水。
吃過飯,既然岳寧知道他們來了,還表示了歡迎,陳德祥離開時自然要跟她打個招呼。吳志海問了人,得知岳寧和客人正在辦公室喝茶。
他去辦公室找到岳寧,岳寧不僅親自送他們出來,還讓行政安排車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