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點東西怎麼了?而且我都是挑著打折的買。我平時要和那些太太們應酬……」四太太眼淚流了下來,「不就是被你女兒看到我花你的錢了嗎?你就是這麼怕她。去年我就買了串紅寶石項鍊,你女兒在飯桌上就不高興了。你就說我敗家。」
那時老二已經病入膏肓,醫生都說沒救了。女兒求他再花錢治療,他跟女兒說別花這冤枉錢了,這麼不顧一切地治,也要考慮一下花這些錢值不值。
他們父女倆正為這事爭論的時候,這個不懂事的女人,居然買了條項鍊,還在那些太太面前炫耀。
女兒找到他,質問他有錢給小老婆買項鍊,卻沒錢給二老婆治病嗎?他只能又拿出錢來繼續給老二治病。
他讓小老婆懂事點,小老婆反而跟他鬧,還說憑什麼給老二看病就許花錢,她花錢就不行,真是有理也說不清。
「你想哭就哭吧,反正你也喜歡這裡。我去辦正事了。」
「我也去。」四太太可不能讓老男人和陳錦瑩單獨去寶華樓。出來的時候兒子就跟她說了,要盯緊老男人。她可不能讓父女倆私下跑去寶華樓。
「那就去洗臉,快點走。」
陳德祥知道這是兒子的小心思,可又能怎樣呢?他老了,死後還得靠兒子供奉香火。
他又等了老四十幾分鐘,下樓和女兒、吳志海匯合時,已經快傍晚六點了,正值下班高峰,在海底隧道堵了將近四十分鐘。
一行人到達寶華樓時,已經快七點了。寶華樓門口排隊的椅子上早已坐滿了人。
值班經理看到他們過來,連忙走到吳志海面前說:「阿志,能不能等一下?你約的五點半,等到六點半你們人還沒到,我就把位子重新分配出去了。我馬上給你們安排。」
吳志海轉頭說:「師傅,我們來晚了。按照規定,半個小時不到,位子就會被重新分配。我們等等吧。」
「你不是寶華樓的大廚嗎?連個位子都沒有?」四太太看向陳錦瑩,「我們店裡要是預定了,應該不會顧客沒到就把位子給別人吧?」
陳錦瑩淡淡地說:「我們店裡生意可沒這麼好。顧客預定了,晚到一個半小時的情況也不多見。」
陳錦瑩又對那個值班經理說:「我們慢慢等。」
「謝謝理解。」
當然不會真讓他們等太久,十來分鐘後,值班經理親自領著他們進去,上了二樓一個能坐八個人的小隔間。
「阿志,菜就按之前預定的給你們上了。還有什麼其他需要,你跟小雯說。」值班經理帶著侍應生跟吳志海交代道。
「芬姐,麻煩你了,你去忙吧!」吳志海說。
吳志海點了酒水。寶華樓和寧宴不一樣,寶華樓現在翻台很快,客人剛坐下,涼菜和燒臘就上桌了。
陳錦瑩看著一盤擺放成銅錢串模樣,還點綴著雕刻花卉的桂花扎,問道:「不是說寶華樓主打性價比嗎?涼菜擺盤也這麼精緻?」
「學徒拿這個練手呢。在寶華樓,手藝粗糙點也沒關係。過關了,就能去寧宴做菜了。」吳志海說,「寶華樓的廚子裡面,盤飾做得最好的就是寧寧,她繪畫功底深厚。排第二的就是我師傅阿星,這些日子我在他那兒學到不少。」
侍應生拿來酒水,吳志海打開酒瓶瓶蓋,站起來倒酒:「陳老闆、師傅,玉冰燒你們沒喝過吧?這是加了肥豬肉釀的酒,出了粵省就很少見了。」
給父女倆倒完酒,他又給四太太倒了茅根水:「四太太,竹蔗馬蹄茅根水味道很不錯,您會喜歡的。」
陳德祥喝了一口玉冰燒,這酒酒香獨特,酒味綿甜柔和,甘冽又豐滿。
拆魚羹作為頭道湯羹上桌,這道菜出自馬耀星之手。馬耀星有天賦又勤奮好學,手藝自然沒得說。
中午吃的壇燒青衣魚頭,加了鮑魚汁,濃郁粘稠;這拆魚羹則鮮香順滑,都是吃了一次還會回味,讓人想再來的好菜。
門被推開,熟悉的香氣飄來,陳德祥轉過頭,只見一份冒著熱氣的炒合菜和一份春餅被端了上來。
熱氣蒸騰中,韭菜的辛香、豆芽的清冽、醬油的醇厚交織在一起。
侍應生說:「這是北京來的范小廚做的春餅,何大廚做的炒合菜。」
陳德祥迫不及待地揭起一張薄如蟬翼的春餅,夾了一筷子炒合菜卷進餅里,咬下一口。在柔韌的餅皮包裹下,豆芽依舊脆爽,韭菜仍保留著辛甜,粉絲吸飽了醬汁卻乾爽不膩,肉絲滑嫩,整個菜還帶著那股微微焦香的煙火氣。
他出生在膠東,村里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拿著炒勺去北京謀生,他也一樣,十二歲就跟著同村的叔伯去北京做學徒。
他大半生都在北京,最熟悉的就是北京胡同里的那股味道。
炒合菜這道菜,沒出現在他們飯店的菜單上,他自己也沒想到去做。但這一口下去,熟悉得讓他鼻子一酸,像是回到了在北京謀生的日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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