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張婆子,你兒子生不出,你兒媳婦喝藥有啥用?」旁邊一個鄉親忍不住搭腔。
「乾癟的種子,種在地里能發芽嗎?張婆子,你們咋就只知道怪兒媳婦呢?」又有人跟著起鬨。
「月芹這麼多年,被你罵得抬不起頭,你兒子還背著她跟小護士搞在一起。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問題,只能偷偷抹眼淚,哪能想到不能生的是你兒子啊。你還有臉上門來撒潑?」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張婆子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滿屋子的人都盼著阿根能帶他們出去掙大錢,見張婆子來鬧事,紛紛跑出來看熱鬧,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就在這時,大隊廣播裡傳出阿發的聲音:「阿根叔媳婦兒,月芹嬸子之前的婆婆罵上門來了。想看熱鬧的,都趕緊來啊!以前張家婆婆罵月芹嬸子生不出孩子的時候,就愛挑畜牧站放飼料,各個大隊的人去拖飼料,人最多的時候去罵。大家還記得阿根叔和月芹嬸子結婚那天,她罵到村口,咒阿根叔斷子絕孫嗎?現在月芹嬸子懷上了,她兒媳婦還沒動靜,她又上門來罵,大家想不想知道她這次又要罵啥?人來得少了,她可罵不盡興,都快來啊!」
阿根娶葛月芹那天,葛月芹從畜牧站出嫁。
張婆子不僅恨葛月芹,更恨楊勇根,她去畜牧站鬧,楊勇根趕了她好幾次。
她在畜牧站鬧了無數次,整個畜牧站乃至周邊的人都知道,葛月芹被傳沒有生育能力。這婆子還不滿意,她就要整個小楊溝的人都知道這事,好讓葛月芹和楊勇根抬不起頭。
那天,她早早地守在村口,等阿根騎著自行車把葛月芹接回來,衝上前,手指著他們夫妻倆破口大罵:「楊勇根你個殘廢,娶個破鞋葛月芹,以後肯定斷子絕孫……」
幸虧福根書記反應快,趕緊把這鬧事的老婆子請出了村子。
這事兒大家可都記得。
在這酷寒時節農活很少,莊戶人家都尋著暖和處貓冬。
恰在此時,大隊廣播裡阿發那扯著嗓子的呼喊,愛看熱鬧的男女老少,哪還坐得住?一個個裹緊棉衣,呼朋引伴,朝著阿根家的方向匆匆趕去。離得近的,腳程快些,此刻已然到了,把阿根家的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會兒張婆子整個人才清醒過來,她這是要害了兒子啊!
張婆子的男人和兒子都是衛生院的醫生,一家人住在衛生院分的集體宿舍里。阿根去衛生院敲章,還和她兒子起了衝突的事兒,早有人添油加醋地傳到她耳朵里。
她一聽,瞬間火冒三丈,恰似被點燃的火藥桶,「噌」地一下就炸了。也顧不上細問究竟,隨手推出自行車,就朝著小楊溝奔來,一心想著找葛月芹算帳,給兒子出這口氣。
這些年,張婆子欺負葛月芹都成了習慣,罵起人來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稀鬆平常,張口就來。
可到了這兒,她才發現,撲了個空,葛月芹壓根沒回來。更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六指殘廢出去闖蕩了一番,竟像換了個人似的。
往昔的土裡土氣全然不見,如今站在眼前的,是個手裡提著砍刀,人高馬大、神色冷峻的漢子。張婆子瞧著,心裡「砰砰砰」直打鼓,慌亂得厲害。
與此同時,周遭的議論聲像潮水般湧來,一句句都戳在她心窩上,全是在說她兒子不能生育的事兒。
眾人正不斷往楊勇根家的院子裡擠,幾個年輕小伙和半大少年,嫌門口人太多,擠不進去,索性手腳麻利地翻上了土牆,坐在牆頭瞧熱鬧。
阿根見張婆子緊張地手發抖,他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嘲諷道:「接著罵啊!怎麼一提到你兒子不能生,是個沒種的,就啞巴了?不敢吭聲了?」
就在這時,張祥費力地推開堵在門口的人群,擠了進來,大聲喊道:「媽!」
阿根隨手把劈柴刀往牆角一扔,伸手指向張祥:「你兒子金貴,你寶貝得緊。可月芹也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她也是有爹有娘生養的,也是有血有肉、要臉面的人。你到處宣揚她不能生育,你把她的臉皮往地上踩啊?我們結婚那天,你堵在村口罵,她強忍著淚水,還得陪著我給賓客敬酒。後來寧寧來信,說讓我們去鵬城,她連公家的鐵飯碗都不要了,毅然決然就去了。你知道為啥嗎?就因為在這公社裡,她走一步都背著生不出孩子的罵名,抬不起頭!」
張祥得知他媽來小楊溝鬧事,心急如焚,一路急匆匆追過來,沒料到眼前這個場面如此熱鬧。他趕忙上前,拉住他媽,想要帶她離開。
阿根見狀,大聲喝道:「先別走!這世上講究個理字,四方桌子擺著八方的道理,我今天非得給我媳婦兒討個公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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