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午市結束,大家正在休息,閒聊的閒聊,看報的看報,一個學徒眼睛盯著電視機,緊張地叫:「查理快啊!快啊!」
電視正在直播賽馬。
這小子有閒余時間就研究馬經,很痴迷,平時收看賽馬直播,去年沙田馬場開了之後,他時常換班去看賽馬。
岳寧敲了敲這個小子的桌子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強賭灰飛煙滅。別太沉迷!」
岳寧不喜歡這樣的員工,只是這是人家私人的事,工作上沒有問題,她只能勸兩句。
岳寧上樓叫了岳寶華,岳寶華拿了車鑰匙下樓來,岳寧招手:「阿邦叔、阿星、國強,走了!」
三個人連忙跟上,岳寶華開車。岳寧昨天忙著簽約儀式,今天總算是有點空了,剛好他們祖孫倆要去淺水灣,岳寧決定下午帶著他們逛逛港島。
「剛過來,感覺怎麼樣?」岳寧轉頭問他們三個。
「國強被我們倆的打呼聲給弄得兩個晚上沒睡好。」阿邦看著羅國強說。
「他們倆晚上打鼾像打雷一樣。我起床踢了阿邦一腳,他就『嗯嗯』一聲,繼續打鼾。」羅國強抱怨。
「之前街角的那間閣樓應該還在,就是那間屋子是個閣樓,而且還沒單獨衛浴,所以我才選了這麼一個帶著獨立衛浴的房子。要不等下讓花姐把它租下,國強一個人搬過去吧!」岳寧說道。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跟自己相熟的夥伴分開,羅國強擺手說:「不用,不用!習慣幾天就好了。」
「那你就先適應一下。要是適應不了,再跟我們說。」岳寧說。
「好的。」
車子出了隧道,眼前已經是高樓大廈,馬耀星拉著何運邦說:「阿邦,你看!這才是港城。」
何運邦看著外頭車水馬龍:「這個是港城,寶華樓在的地方就不是港城了?昨天傍晚,拉著我們要進去的那個姑娘,還是上海來的呢!」
岳寧聽見這話,嚇了一跳。旺角這裡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尤其是何運邦這樣的光棍,別來這裡賺了一點錢,最後全花那些地方了。
她連忙轉頭,正色道:「阿邦叔,你們可千萬不要碰那些,港城有這種高樓大廈,也有陰暗見不得人的地方。」
「對了,我有個兄弟出來投靠他叔了,說是住在九龍這裡。」馬耀星說了一個地址。
岳寶華說:「阿星,那是你兄弟。我不好讓你斷了聯繫,但那是九龍城寨。那些從大陸過來沒有身份的流民,剛開始都是住那裡,裡面很亂,很雜。你也不知道他現在做什麼了,最好不要來往了。港城往上是上流社會,億萬富豪,往下是就是九龍城寨里,常年不見陽光的地界。」
「華叔,我們知道的。」
岳寧再次跟他們強調:「記得,你們來這裡就是來學手藝,學管理,還有打工掙錢。這兩年攢上一筆錢,然後回粵城,買房娶媳婦的錢都有了。那時候鴻安大酒店也快要開業了。粵城的鴻安是中港合資的,也歸口於二商局管,我在裡面開寧宴,你們回去剛剛好,位子都有了,以後你們可都是領導。」
「寧寧,你就別操心了。我們就是不懂,那個女人一開口,我們知道她是做什麼的。立馬逃了!」何運邦說道,「我們三個一定好好干,剛才我們看了,難怪阿松跟我說,來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鞋買大一碼。」
寶華樓現在的工作量,就是比起以前那也是加了不少,不要說跟吃大鍋飯的福運樓比了。剛來的人一天站下來,腳都腫了,不過一個禮拜下來就適應了。
「寶華樓肯定比福運樓要累很多。」岳寧說道,主要也是寶華樓的發展速度太快,人員跟不上導致的。
何運邦笑:「你給我開的工資也不低。你也知道我之前想過要出來,他們說港城,我們這種沒身份的,一個月八百,不包食宿,那時候覺得很高了,人家也跟我說了,那是要從早做到晚,沒得停的。我剛才問了後廚洗碗工,他一個月也能拿一千三四呢!一樣幹活,寶華樓比其他人家錢多多了。」
「寶華樓給的工錢是同行里比較高的,但是算到勞累程度,也沒那麼多。你說的那些,就是知道流民沒身份,你想要留下來,活下來,就必須做,那個是真苦。」
岳寧微微嘆息,高速發展的港城,上限無限高,底限也是低到塵埃。
「對了,寧寧!昨天花姐跟我們說,還有花紅,是什麼?我還沒搞懂。」
最近一個月阿松拿了七千多港幣,當時勝華樓挖人,給樓家富開的工錢也就是五千港幣。
岳寧秉承多勞多得,把各個菜品,按照難易程度,算了係數,從切墩、打荷到廚師,核定了係數。多勞多得,還有就是顧客評價,和寶華樓整個營業額,這些因素綜合起來。
上個月發工錢的時候,寶華樓從上到下,每個人都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老闆再會畫餅,也不如真金白銀來得實惠。
三個人過來基礎薪資是約定打七折,但是激勵不打折。
岳寧給他們算,三個人眼睛放光,來了有地方落腳,錢本來就比聽說的多,現在還有這麼高的獎金?
已經到輝煌了,岳寧下車,仰頭看去,工人正在剷除輝煌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