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中稍微需要勞神的,也就是太后宮裡來的問候,兩三天一次而已,倒是蒹葭宮,仿佛從前種種已成過眼雲煙,請安問候竟然一日三次不落,家裡進獻的莊子上的雞心李、甜杏、枇杷,總不忘給鳳儀宮一份。來的人是徐貴妃的陪嫁丫頭穀雨,這丫頭生了一張圓圓的臉,大大的杏眼,看起來活潑可愛,說話活靈活現的,人又恭敬,親自端著荷葉邊琺瑯果盤送到皇后榻前,要不是孟古青生病吃不得,看她都快上手幫忙剝皮了。
孟古青不願意老是惡意去揣測別人,但也不覺得徐貴妃專門叫人給她送一份兩份果盤吃食就是求好的意思,也不過象徵
性問一問徐貴妃身子好不好,大皇子這幾日吃奶香不香之類寒暄的話。她無意見,採薇跟扶桑沒有顧及,人家一來,瞅著時機便安排人掃地擦地,幸而穀雨只來了兩三日,後面識趣地再沒來叨擾。
門前一下清冷,又不習慣了,兩個丫頭都不清楚娘娘跟皇上怎麼了,那一日分明好的一個人似的,飯桌上說說笑笑,睡下不過一刻鐘,皇上便怒氣沖沖走了,七八日再沒有來,可也沒有冷著不管。第二日她們還沒來得及去太醫署,太醫提前就來了,明擺著是皇上派人過去說的,這幾天馮公公每日點卯似的來問候,背後還不是皇上想知道娘娘的情況。
既然這樣掛心,怎麼又連日不見蹤跡呢,幸而也沒聽說宮裡誰被招去禁苑陪駕,可日子長了也難保。採薇跟扶桑兩個只有勸的份,眼見娘娘不為所動,仿佛還難得放風似的快樂,兩個丫頭分頭行動,採薇繼續留意皇上的消息,扶桑則勸著娘娘現在不是在老家當郡主了,想當初她們進京什麼情況,皇上頻頻造訪鳳儀宮之後又是什麼情況。
遠的不說,前些天大皇子滿月,那些命婦再怎麼奉承徐貴妃,還不是知道皇后娘娘如今同樣有寵在身,不能得罪,左右逢源的,分明主人家是徐貴妃,好幾個還明目張胆圍著皇后。要不是實在懶得應付她們,何必帶著徐嬙先回來。
扶桑說這話的時候,將屋裡的箱籠都打開,趁著日頭好,曬一曬去冬的錦被跟厚衣裳,孟古青斜靠在桌,閒來無事,描摹窗台上一盆開的正艷的牡丹花。用的是自製的炭筆素描,只黑白兩種顏色,也能將花兒畫的栩栩如生,畫著畫著就沒注意扶桑在說什麼,看她專心致志,扶桑也不敢聒噪了。
將前後窗子撐起來,風吹進來涼快,又去沏了一壺花茶,連同松子糖、核桃糕、醃漬陳皮、杏脯幾樣零食,做成一托盤盛了,放在娘娘手邊,這才悄摸著退出去,剛走到門口跟急匆匆跑回來的採薇撞個正著,抱作了一團。扶桑拉住人問,「這麼熱天,你跑出去半日不見人影,哪裡去了?我跟你說,禁苑那邊你少去,到底跟外頭連著,咱們什麼人,別自己不知道忌諱。」
「我知道,你別拉住我,我有事跟娘娘說,真的是大事,皇上被罵了!」
「啊?」
扶桑被採薇拉著又回了內室,看採薇匆匆灌下一大杯涼茶,這才開始講外面的事情。原來皇上突發奇想啟用禁苑,並不是所有人都畏懼天威,聽之任之,還是有人站出來勸誡的,不過這位勸誡的人著實耿介了點,他一不求見,二不上書,而是洋洋灑灑、大書特書作了一篇朗朗上口、聲律激昂的駢文。主要內容有兩點,細數歷朝歷代玩樂喪國的皇帝,連紂王跟周幽王都被拉出來做了反面教材,兼之對當今苦口婆心的勸誡以及禁苑的壞處。
據說這篇文一出來就在文士圈聲名大噪,無他,做文章的這一位確實是個大文豪,乃皇家崇文館特邀請的編撰,罵的又是最至高無上的那一位。趙東臨要真跟個『憂國憂民』的忠臣義士計較,不是坐實了人家安上來的罪名,明眼人都看出來那是個沽名釣譽踩著皇帝揚名的,關鍵上位者還不好真把他當回事去處理,著實憋屈。
採薇知道消息都算晚的了,激動地講完,順帶附上宮裡其他人的動向,「剛剛我回來的時候,看見徐貴妃朝禁苑那邊去了,跟了一大群人,又抱著大皇子,又提著食盒,娘娘,你也趕緊去瞧瞧吧,皇上肯定氣壞了。什麼人嘛,膽子真大,就不怕皇上一氣之下砍了他的腦袋,連皇上都敢罵,而且禁苑怎麼了,又不犯著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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