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曜看上去有點鬱悶:「那些老傢伙正愁抓不住把柄呢,不少人找機會套近乎,還是喝營養液方便。」
梁寰給他剝了只蝦:「張嘴。」
厲曜狐疑地咬走了那隻白白胖胖的蝦仁:「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只是看你太可憐。」梁寰抹掉了他嘴角的飯粒,不知道又從哪裡拿出了張手帕擦了擦手,「還不如讓朕在東三區好好養著,你去了軍部精神力也沒能恢復多少。」
皇帝陛下看起來非常不滿,甚至頗有怨氣。
厲曜張嘴:「再來一個。」
於是梁寰又給他多餵了兩個,見他吃得開心便道:「回軍部之前就住在這裡,朕起碼不會讓你天天喝營養液。」
厲曜吃飽後滿足地拍了拍肚子:「你呢?」
「朕陪著你。」梁寰說。
厲曜拿筷子指著他:「寶貝兒,我給你算算哈,你現在患有嚴重的高精神力官能症,動不動就會陷入紊亂狀態危及生命;其次你體內有高輻射的信號接收器,現在還被陰差陽錯地激活,正在以緩慢的速度接受來自外太空的坐標信號,撐不了幾個月就能去見閻王;最後,你的基因存在嚴重的缺陷問題,能不能活過今年都是個未知數。」
梁寰淡定道:「朕心中有數。」
「你有個屁數。」厲曜端起水杯一飲而盡,直直地望進他的眼睛裡,「你現在就像個進入倒計時的炸彈,都不用讀秒結束,空氣中隨便來點火星子就能和這個世界永別了。」
梁寰剛要開口,就看見了他潮濕沉重的眼睛,抬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朕答應過你,就不會食言。」
「你從前肯定也是這麼糊弄其他人的。」厲曜挑眉道,「我現在倒是真的希望你是個異種了,要是剛才那個好看的大異種是你,反而省去我們很多麻煩。」
梁寰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好看?」
「唔,還行吧。」厲曜反過手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他的掌心,「梁寰,理智告訴我你敢這麼折騰自己肯定留有後手,但是從我們的感情出發,我很不喜歡你這樣做,更不喜歡你自以為是的隱瞞和心血來潮的試探,這讓我非常不安。」
梁寰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
「你可以把人當做棋子,當成物件,但我很不喜歡。」厲曜加重了最後三個字的咬音,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理念上的分歧我可以說服自己是公事,但你無法坦誠總是擅作主張這件事我無法接受,更不可能一直讓步。」
梁寰慢條斯理地扣緊了他的手指:「所以呢?」
「所以之前那句話不是在開玩笑。」厲曜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如果你繼續這樣,我就要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了。」
這並非威脅,他不喜歡公事裡摻雜著私事,被感情纏繞左右想法,但他天生情緒充沛共情能力強,這就使得他做決策時多少都會受到影響,如果不是喜歡梁寰,他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拖泥帶水。
而梁寰似乎天生就有利用和掌控別人情緒的本事,感情在他這裡不是阻礙,反而會成為他操控他人的利器,他本人也非常享受這種掌控感,公事私事總是融於一體的。
如果放任他們的關係繼續發展下去,會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他們遲早會走向決裂。
梁寰沉默了片刻:「你想離婚?」
「我們早就離婚了。」厲曜不忍心抽出手來,但聲音卻異常堅定,「現在頂多叫分手,梁寰,我希望我們各自都能冷靜一下,好好考慮未來的關係。」
梁寰垂下眼睛笑了一聲。
明明兩個人在餐桌上十指緊扣,面帶笑容,但氣氛卻異常凝固,厲曜很想再說些什麼緩解一下僵硬,但理智制止了他。
梁寰率先鬆開了手,他將水杯推到了厲曜手邊:「再喝點水吧,你吃得太快了。」
厲曜端起水來喝了兩口:「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儘快做信號接收器的析出手術,起碼先解決最緊迫的問題,無排斥反應的異種軀體是最好的接收載體。」
梁寰意味不明地看著他:「這對你來說是公事?」
「現在是了。」厲曜放下水杯,「我可以保證手術成功,但條件是我們要共享接收器接收到的所有坐標。」
「你現在代表著軍部?」梁寰笑了笑。
「我僅代表我個人。」厲曜皺眉,「別笑了。」
「你來東七區之前想必就考慮了很久。」梁寰擺正了從頭到尾都沒拿起來過的筷子,起身走到了他面前,按住了椅子的靠背,「但是別做夢了。」
他幾乎將厲曜整個人都籠罩在了自己的陰影之下,伸手挑開了厲曜的襯衫,毫無阻隔地摸到了他的胸膛,掌心傳來了厲曜的心跳聲,他微微俯身貼在厲曜的耳邊道:「你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是生是死你都是我的人,我這裡沒有自由戀愛,更不存在分手一說,你若真覺得委屈了,告訴朕怎麼哄你,朕照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