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寰淡淡道:「易衡白和厲曜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而你只是用技術手段復活的嵌合體,如果你真想做他的家人,就該立刻自殺讓易衡白安息。」
易衡白:「……」
這人果然沒有道德。
沒有道德的皇帝陛下直接決定自己動手讓他安息,易衡白只接了他一招,面前的人就突然消失不見。
空蕩的地下只剩實驗艙運轉的聲音。
細微的破空聲幾不可聞,易衡白後脊一涼,泛著冷光的捕殺箭擦著他的後腦勺而過,在他的後頸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粘稠的膿液濺了梁寰一手,易衡白反手抓住了那根長箭,箭身倏然變化成了手環的樣式脫離了他的手,穩穩落在了梁寰另一隻手裡。
梁寰手掌一握,手環變成了短刀,乾脆利落地捅進了易衡白的肚子裡。
易衡白死死攥住他的胳膊,梁寰沖他笑了笑,手裡的短刀狠狠一擰,耳邊是內臟被攪成爛肉的聲音,手環在他體內再次變形成了長箭,毫不猶豫地刺穿了他的心臟。
易衡白的後背撞在了實驗艙的外殼上,長箭箭頭和金屬外殼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易衡白擰起眉:「你在這上面塗了什麼東西?」
「專門針對嵌合體的喪屍毒素。」梁寰笑意加深,「對了,這手環是厲曜親手給我做的,用來殺你最合適不過了。」
長箭直衝他的腦核而去。
「梁寰!」略帶急促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
梁寰眯起了眼睛,有些遺憾地收起了手環,轉身向後退了半步,停在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厲曜帶著人快步走到了兩人面前,掃了一眼梁寰,又看向了臉色難看的易衡白,佯怒道:「我們不是已經簽好了協議嗎?梁副區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梁寰擦了擦手上的膿液,冷冷盯著厲曜:「這話你該問問易衡白。」
易衡白身體的傷口正在緩慢地恢復,他看向厲曜身後跟來的胥洚和杜佘:「胥部長,杜部長,你們怎麼來了?」
厲曜清了清嗓子道:「胥部長和杜部長正好在東五區考察,正好老胥有事情找我,我就先離開了,結果就聽見科技園這邊有動靜——對了,陳雁微呢?」
陳雁微推開實驗艙的艙門,咳嗽了兩聲,將煙在旁邊的蓋子上按滅:「沒事兒,我在裡邊抽根煙。」
易衡白緩緩眯起了眼睛。
「哎呀,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談啊?不要動不動就開火。」胥洚掐著嗓子勸道。
這兩個人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易衡白看向厲曜:「你一直和他們在一起?」
「當然。」厲曜指了指梁寰,「不然還能跟他?」
梁寰正低頭擦著手,聞言輕笑了一聲,帶著淡淡的嘲諷。
「這個我和老胥都能作證。」杜佘嘆了口,「衡白,做事情不要太衝動,這次的談判是郇帥點了頭的,不要再橫生枝節,如果梁寰今天死在這裡,東三區再次陷入混亂,我們和行政庭那邊也沒法交代。」
易衡白冷聲道:「信號接收器在梁寰身上,這次決對不能放他離開。」
梁寰笑吟吟地看著他:「空口無憑,證據呢?」
「你體內的信號接收器已經被激活——」易衡白直接打開了旁邊的實驗艙面板,然而十分鐘前還在劇烈波動的數值現在卻徹底歸於了平靜。
後頸上的屏蔽晶片在皮膚下發出了細微的電流聲,梁寰道:「看來你們也不是誠心要回防護罩。」
「這話說的,我們怎麼可能不要。」杜佘笑道,「梁區長,這都是誤會。」
「確實是誤會。」厲曜走到了實驗艙前,拿起裡面的線管連結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原本平靜的數值瞬間瘋狂地跳動起來,他看向易衡白,「信號接收器從頭到尾都在我身上,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這麼高的輻射,哥,你到底在懷疑什麼?」
易衡白摸向了手腕,但突然彈出的光屏橫亘在了他和厲曜之間。
郇昝蒼老的臉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他看向易衡白:「衡白,談完了就帶厲曜回來吧。」
易衡白不贊同道:「可是郇帥,我們可以——」
「防護罩必須立刻恢復。」郇昝抬手制止了他,「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光屏熄滅,厲曜拍滅了手環上的晶片,而後吊兒郎當地朝著易衡白一攤手:「剛才郇帥就在問我,實在瞞不住了。」
易衡白扯了一下嘴角,如果只有厲曜和陳雁微在這裡,他或許還能先斬後奏,但郇昝親自來電,再加上胥洚和杜佘,恐怕外面也有厲曜的人……強行動手已經不明智了。
「看來確實是個小誤會。」他看向梁寰,「梁副區長見諒。」
梁寰笑著伸出了一隻手,哪怕剛才這隻手險些捅穿他的腦核,易衡白也不得不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