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偏頭去看,剛要探出頭,對面又是一炮,直接將他對面那堵用金子砸出來的牆轟了個粉碎。
裴仲罵了一聲,顧不了身上的傷,拔腿就跑,雙塔扛著比他身體還要大的重炮狂笑著追在他身後,簡直就是精神層面和物理層面的雙重攻擊。
從凱昂撒會所外面遠遠地看過去,就見燈火通明的窗戶格里,每過幾秒就有一個窗戶在炮火中炸開,冒出灰色的硝煙,堪比大型災難現場。
梁寰轉動了懸浮車的操作杆,亮紅色的懸浮車緊貼著爆炸的窗戶呼嘯而過。
車窗緩緩降下,梁寰看著狼狽躲閃的裴仲,笑眯眯道:「裴仲,好久不見,需要搭車嗎?」
裴仲看著窗戶外笑眯眯的梁寰,又轉頭看向扛著炮無差別轟炸的雙塔,果斷從窗戶里跳進了敞篷的懸浮車裡。
「哎呀。」雙塔扔掉了打光的炮筒,抬起了狙擊槍對準了梁寰,面色不善道,「竟敢跟我搶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啊。」
梁寰微笑著提醒他:「凌鋯死的那天。」
雙塔恍然大悟:「哦,想起來了,那兩個沒錢的窮鬼,連杯水都點不起。」
「……正常的花樓也不會一杯水賣十八萬濃縮幣。」梁寰拍下了懸浮車的啟動按鈕,聲音在硝煙里有些模糊,「太過黑心了。」
雙塔對著飛離的懸浮車瞄準,結果就看見準星里有人扛起了比重炮威力還要大上幾倍的重核磁炮,毫不猶豫地就對著他開了一炮。
「什麼——」雙塔瞳孔驟縮,扔掉了狙擊槍直接從窗戶里跳了出去。
巨大的爆炸聲從他頭頂響起,整棟凱昂撒會所的大樓劇烈地晃動起來,刺耳的警報聲響徹了天空,樓內傳出了尖叫聲和罵聲,紛紛開始撤離。
雙塔抓著窗戶邊緣凸起的欄杆在風中搖晃,臉上露出了一個興奮的笑容。
「你別笑了。」裴仲坐在懸浮車裡,看著對面笑吟吟的梁寰冷聲道,「瘮人。」
梁寰只好斂起了笑容,語氣誠懇道:「你也看見了,『先生』的人從一開始就想置你於死地,我為了你的安全考慮才不想放你走。」
裴仲沉默了一瞬:「這次你救了我,我會報答你的。」
梁寰道:「你這樣說就是見外了,你任務失敗也是為了保護厲曜,我從一開始就不會對你怎麼樣。」
裴仲道:「我和厲曜沒有多少交情。」
「但我們現在有交情了,也算一起死裡逃生?」梁寰笑道。
裴仲不善言辭,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個「謝謝」。
「真不用謝我,你和厲曜相識多年,本來就是默契搭檔的隊友,也許他對你間諜的身份早就心知肚明了。」梁寰嘆了口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心裡都清楚,軍部就算做得再過分,只要沒將他逼到絕境,他就不可能和軍部翻臉,但軍部太欺負人是真的。」
裴仲抬眼看向他。
「不用這麼看我,我和厲曜早就離婚了,只是說客觀事實。」梁寰道,「裴仲,今天我救你是為了還你救厲曜的恩情,無論你的初心是什麼。」
「但我和你說句掏心窩的話,任務歸任務,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算不了那麼明白的。」他不急不緩道,「你和厲曜認識得比我早,一起搭檔去外部區好幾年,我相信你比軍部那些人更能認識厲曜到底是不是叛徒,當然了,證據就在那裡,我們需要去探尋黎明計劃的真相。」
裴仲皺起了眉:「你為什麼要追查黎明計劃?」
梁寰笑著看了他一眼:「因為林塵。」
「林塵?」裴仲瞳孔微顫。
梁寰淡定道:「怎麼,你認識這個人?」
「沒見過,之前略有耳聞。」裴仲道,「他好像是之前被軍部特招進來的,行事非常有風格,近幾年出了不少風頭,但基本沒露過面,我們都猜測林塵也許只是個群體的代號。」
「唔,聽起來有點意思。」梁寰道。
「你為什麼要找林塵?」裴仲問。
「之前凌鋯被殺前,提到了這個名字,他似乎攔截了厲曜軍用晶片裡的信息。」梁寰說,「厲曜雖然執意和我離了婚,但我深愛他,還是想力所能及地幫上他的忙。」
裴仲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是理解不了對吧。」梁寰自嘲一笑,掩去了眼底的精明和倨傲,「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就非他不可了,但我不在乎什麼黎明計劃什麼黑匣子,我就想要他這個人安安穩穩地待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