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2 / 2)

那天應該是個什麼節日,但因為喪事,街上的人並不多,他孤身一人踩著雪往前走,有幾個和他差不多的少年湊在處攤子前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他湊過去的時候想,萬一有刺客——

「小公子,你也要糖畫嗎?」攤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什麼都能畫,小雞小鴨或者名字都行,只要一文錢。」

「快點畫我的,我要大老虎!」

「我要把扇子,還有給我小妹帶朵梅花吧……」

「我要名字,我叫……」

「別擠別擠,都有。」攤主無論是寫還是畫都做得很漂亮,甚至能做出立體的花籃和燈籠,惹得幾個人連連驚嘆。

「小公子,輪到你了,你要畫什麼?」攤主問他。

梁寰這才注意到自己站在這裡看了很久了,他道:「不用了。」

「你都等了半個多時辰了,來,我一定給你畫得很漂亮。」攤主說。

「名字吧,我叫——」他想了想,「臨塵。」

「那個塵?」攤主問。

「塵土的塵。」梁寰補充道,「臨圖的臨。」

梁國大都曾用臨圖為名,梁寰心道也不算背祖欺宗,誰知攤主手快,已經寫好了林字,有些尷尬地看著他:「抱歉,我以為是這個林,你這個姓在大都可不常見呀,我給你重做。」

梁寰看他的臉和手都被凍得通紅,雪也下得越來越大,道:「不用,林塵就好。」

攤主飛快地畫完遞給他,梁寰摸了摸袖口,才發現自己出來只帶了沓銀票,他摸了張最小額的遞給攤主,攤主嚇得連連擺手:「哎喲小公子,你把我賣了我也給你找不開。」

「不用,給你了。」梁寰說。

「不不不,一個糖畫而已,送給你了。」攤主哭笑不得,「無功不受祿,天色不早了,小公子早些回家吧。」

梁寰拿著名為「林塵」的糖畫,淋著雪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大都的城門口。

他仰頭看著巍峨的城牆和恢弘高大的城門,腦子裡忽然冒出來了個想法:我要真是林塵就好了。

華燈初上,城門的守衛盡職盡責地站在兩側,趕路的人抬著袖子擋雪神色匆匆地趕路,梁寰看著手裡糖色漂亮的那兩個字,將糖畫放在了城門口的石獅子面前。

他撣了撣袖子上的雪,又沿著來時的路,不緊不慢地走了回去。

臨近皇宮,身後追來的,暗衛越來越多,他走到了皇宮門口,百里承安帶著群臣正要匆匆進宮,見他站在那裡,紛紛跪伏在地,高呼陛下。

梁寰負手立於宮門前,在雪裡露出了個溫和的微笑。

「雪下得這樣好,朕出來走走。」

他帶著群臣,在一片喪鐘聲里,重新走回了那座威嚴龐然的皇宮。

城門外,林塵兩個字被淹沒在紛飛的大雪中,除了他和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小販,再無人得知。

*

從凌鋯口中聽到「林塵」這個名字時,梁寰就隱隱感到了不妙。

他不認為世上能有如此恰到好處的巧合,當年他一時衝動捏造出來的名字、除了後四位和厲曜幾乎一模一樣的軍用晶片能同時出現。

如果『梁寰』就是凌鋯口中所說的林塵,那在厲曜眼裡,自己想將人留下的種種,都變得尤為可疑起來,尤其是強行精神連結後這枚晶片險些「拷貝」成功。

梁寰把玩著晶片,有些詫異厲曜竟然沒有一槍崩了自己。

他巴不得厲曜這樣做,只要厲曜想開槍殺了他,那不管他是不是林塵,都能理直氣壯地留下厲曜,怎麼處理情人他不太清楚,但怎麼處置刺客和敵人他太熟悉了,厲曜就算寧死不屈要自戕他都能應付——他甚至有些期待厲曜和自己魚死網破,也比現在這種情況來得讓人舒服。

可是厲曜沒有。

只是強行親了他一口,像模像樣地恐嚇了他一頓,然後惡劣地加重了他的傷勢,趁機逃跑了。

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想起厲曜逃走之前還不忘按著他的滿是血的手強迫他按在了離婚協議簽名處,他咬著牙笑出了聲。

王樂任閉著眼將治療儀扣在了他慘不忍睹的肩膀上,蘇牧嶸火急火燎地給他配急救噴霧,凌璇嘆氣道:「梁先生,外面太亂了,你身份特殊,以後還是儘量要少出黑市。」

最新小说: 重生bug修復中[快穿] 我是主角受早死的夫君 前夫處處護青梅,重生改嫁他急了 八零:腹黑軍官讀我心後淪陷了 抱到重生嫡姐大腿後 古言短篇4:囡囡 春色燒骨 君子懷璧 不要相信精神病 機器甜O純欲誘捕,冷戾反派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