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寰的任何一種設想里,都沒有自己被扒了衣服這個選項,他任由脫了上半身的防護服松松垮垮地掛在腰間,十分感興趣道:「你剛才是不是要哭了?」
「……」厲曜沉默了片刻,「關你屁事。」
「方才在取材室你就哭了一次。」梁寰抬手碰了碰他濕潤的睫毛,看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再哭一次也無妨,朕不會告訴別人。」
厲曜暴躁地拍開了他的手。
梁寰甩了甩手,負在身後進了房間:「就算你是川烏也不要緊,你肯定是被黎明實驗室逼迫做這些的,朕會替你出這口惡氣。」
身後的實驗室大門被人緩緩關上。
梁寰轉過身來看著他,笑道:「還是說你被發現了真正的秘密,所以打算殺了朕滅口?」
厲曜反手鎖上了門,低聲道:「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你的確對朕推心置腹過許多次,但說的那些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真話。」梁寰笑眯眯道。
厲曜抬眼看向他:「怎麼說?」
「比如你從來不提關於黎明計劃,對黑匣子也諱莫如深。」梁寰貼心地給他舉了個例子,「再比如,或許你早就發現了周歲余有問題,我們來這裡也在你的計劃之中?」
厲曜嗤笑了一聲:「你的想像力未免也太豐富了。」
梁寰笑著邀請他:「只要你殺了朕,就沒有人知道你是川烏了。」
厲曜看著實驗台上厚厚的灰塵,耳朵里一陣嗡鳴,他閉了閉眼睛,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梁寰已經躍躍欲試準備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動手,雖然沒有想像中的刺激,但能抓住厲曜的把柄也算不小的收穫,只是他突然坐下來,梁寰有些失望。
他走過去坐在了厲曜身邊,遞給了他一根煙。
厲曜轉頭看向他。
「賞你的。」梁寰打量著這間塵封已久的實驗室,「休息一下吧。」
厲曜接過來,沒摸到打火機,梁寰從口袋裡拿了一個出來,給他點上,只是皇帝陛下顯然沒怎麼伺候過人,厲曜不得已低下頭。
他身上的防護服早就解開,隨著他低頭的動作,梁寰看見了他頸間的黑龍,正要開口,厲曜抬起頭來沖他吐了口煙。
梁寰猝不及防被嗆了一下,不虞地皺起眉。
厲曜笑了起來:「你沒抽過嗎?」
梁寰清了清嗓子:「朕不喜煙味。」
話音剛落,唇間就傳來了陣濕潤的觸感,鼻樑碰到了他的臉,厲曜指間夾著煙,手按在了他的喉結上微微用力,就這麼強硬地渡給了他一口嗆人的煙。
梁寰眯起了眼睛,和他距離不過咫尺:「什麼意思?」
厲曜眼底漾起了點笑意:「讓你嘗嘗。」
破敗昏暗的實驗室里,滿是灰塵的沙發上,兩個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但誰都沒有退讓,充滿了輻射的空氣仿佛變得粘稠滾燙。
眩暈感傳來的瞬間,梁寰和厲曜幾乎同時出手,但終歸還是他快了幾分,鋒利的刀刃穿透了防護服扎進了沙發里,梁寰清晰地感受到胳膊上傳來的疼痛,他驟然用力,腰間的防護服被扯開了一個大口子,厲曜的拳頭結實地朝他的太陽穴砸了過來。
眩暈讓梁寰的動作遲鈍了一瞬,他險險躲開,仰面躺在沙發上沖厲曜笑出聲來:「你給朕餵了什麼?」
厲曜的臉色並不好看,扯了扯嘴角:「只是能讓你忘記這件事的東西,放心,不會讓你變成傻子。」
梁寰一腳踹在了他的肩膀上,笑意沉了下來:「厲曜,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這一腳力道巨大,厲曜往後退了幾步,梁寰從沙發上滾了下來,沙發上就布滿了幾行子彈孔,但凡他慢半秒,就會被這些子彈打成篩子,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厲曜:「你要殺朕?」
厲曜嘖了一聲,按下了開關,原本化作手槍被梁寰別在後腰手環瞬間變成了張捕殺網,將梁寰從頭到腳捆了個結實,只露出了顆腦袋,梁寰越用力,反而被束縛得越緊,他罕見地有些動怒:「厲曜!」
厲曜嘆了口氣,走到他面前將他拽起來扔進了沙發里,神色淡淡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川烏,但你和黎明實驗室肯定脫不了干係。」
梁寰皺起了眉。
厲曜將手裡的槍一甩,變成了個手環,戴在了手腕上:「這個本來是給你做的,你身上的那個是我的,有些舊了,如果你不嫌棄就先用著吧。」
梁寰被他氣笑了:「你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