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曜抬起眼來,懶洋洋道:「這就裝不下去了?剛才可是就差把心掏出來給我看了,現在趕緊笑眯眯地說聲老公我不會,我不就幫你開了嗎?」
梁寰:「……」
他險些沒壓住陡然升起的怒意,甚至沒來及思考這股莫名其妙的怒意從何而來,厲曜就已經打開了車上的裝備箱,拽出了裡面的懸空鉸鏈,熟練又迅速地鉸鏈裝備上。
厲曜跨上去啟動車子,轟鳴聲陡然增大,響徹了半個街道,和他自己開來時安靜的摩擦聲截然相反,仿佛是種囂張的嘲諷和挑釁。
……他就不該多此一舉來找人。
「上來。」厲曜沖後面仰了仰下巴。
梁寰決定不與他計較,剛要上車,摩托車的發動機爆發出一陣不規則的轟鳴,下一秒車胎直接爆開,鉸鏈散落了一地。
兩個人齊齊陷入了沉默。
「你是開得有多快?」這輛車的磨損程度遠超過厲曜的想像。
梁寰繼續沉默。
「朕擔心你擔心到了極點,為了來找你心急如焚,連懸浮鉸鏈都來不及裝備上,你竟然不大受感動,感恩戴德,罷了,朕不與你計較。」厲曜笑眯眯地嘆了口氣,學著他的腔調說完,沖他挑了挑眉。
梁寰黑沉沉地盯著他,語氣裡帶上了一絲警告:「厲曜。」
厲曜沒事人一樣從車上下來,笑得吊兒郎當:「兩條腿走回去吧,間諜先生。」
梁寰額頭青筋直跳:「朕知道你生氣——」
「朕不生氣。」厲曜打斷了他的話,笑眯眯道,「朕從來不和無關緊要之人生氣。」
「……」梁寰扯起嘴角笑了一聲。
厲曜轉身,回給他一個標準的微笑。
梁寰深吸了一口氣。
他手底下難纏的臣子無數,自認脾氣和善有耐心,恩威並施用些手段將人收服乃是常事,不滿自然是有的,但並不會有人真敢擺到明面上,還如此刻意挑釁——厲曜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被厲曜冷眼相待甚至厭惡的準備了,他早就習慣了。
至少不會這麼讓人生氣。
他告誡自己,根本無需同厲曜生氣,自己這樣做無可厚非,何況他已經退讓來找人了,厲曜的態度對他而言根本就不重——
厲曜轉身溜溜達達地往前走:「走啊梁影帝,別磨蹭了,浪費你的時間和演技,這對東區基地來說得是多大的損失啊。」
梁寰閉了閉眼睛,跟了上去。
罷了,忍一時之氣,能將人留住也無妨。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下三層的出口,厲曜似乎對這裡非常熟悉,他去租車點租了輛懸浮車,設置上自動駕駛以後,駕駛艙是沒辦法坐人的,他直接坐在了副駕駛上,將后座留給了梁寰。
梁寰皺眉:「坐後面來。」
「坐後面會打起來的陛下。」厲曜低頭點了根煙,舒服地往後一靠,「親一下就被訛三個月,真發生點什麼還得了?您自己坐吧。」
梁寰自己坐在了後面,沉聲道:「厲曜,你不必這樣對我說話,這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梁寰,你也不必如此多管閒事,嘴長在我身上,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厲曜翹起了二郎腿,漫不經心道,「受不了也得忍著,畢竟還有三個月呢。」
梁寰糟心地看了他一眼,乾脆閉上嘴不說話了。
厲曜優哉游哉地抽著煙,低頭玩起了晶片上的遊戲,不知道他玩的什麼遊戲,裡面的小人每次被殺都會連連懺悔:「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背叛你,辜負你對我的信任,我罪有應得——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遊戲勝利的煙花爆炸聲在車裡迴響。
梁寰聽得頭疼,掐了掐眉心,轉頭看向車外,求饒聲和慘叫聲不知道在他耳邊循環了多少遍,他終於忍無可忍:「厲曜,夠了。」
「——啊!」小人又被殺了一次。
厲曜關閉了遊戲,大度道:「沒事,我們傭兵保護過的僱主什麼人都有,你不算難伺候的。」
梁寰的太陽穴頓時更疼了。
他正準備閉上眼睛休息片刻,忽然瞥見了外面一輛懸浮車的影子,目光一頓:「跟上前面那輛車。」
厲曜掃了他一眼,迅速更改了懸浮車的設置。
梁寰盯著前面那輛車,他在婁滁的車庫裡見過,他打給盧飈:「婁滁人呢?」
盧飈嚇了一跳,似乎快走了幾步:「婁滁一直在房間裡休息,應該還在——」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猛地抬高了聲音:「梁哥,婁滁不見了!」
「此事先不要聲張,你現在馬上去找越航,讓他帶人看住凌璇,如果一個小時後我沒有給你通訊,讓越航直接殺了她。」梁寰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