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勉颔首:“还算顺利,多亏季灵找出了破解之法。”
姜云姝扫了喻季灵一眼,喻季灵连连摆手:“不不不,师父,我可没撺掇他破阵,是他…他自己破的。”
姜云姝:“阵法已破,接下来,你只要赢过我,就能随意进出南山了。”
喻勉上下眼皮轻阖,示意姜云姝自己知道了。
喻勉朝喻季灵伸手,喻季灵抱着怀里的剑,一脸为难道:“真打啊?意思意思得了…”触及到喻勉警告的眼神,喻季灵悻悻然地闭了嘴,他递出怀中剑,喻勉接了过去。
喻季灵走到荆芥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念叨:“一会儿等他们两败俱伤了,你去救师父,我去救喻勉,知道不?”
荆芥面无表情地放低肩膀,喻季灵靠了个空,喻季灵打了个趔趄,啧了声:“友爱呢?尊重呢?”
荆芥:“站有站相。”
喻勉手持长剑,剑气微微撩动衣袍,姜云姝端立在门前,发丝随着内力轻盈扬起,两人无声地对视着,交汇的目光中各有各的复杂。
气氛紧绷到极点时,喻勉却松了剑,长剑干脆利索地插/入地面。
与此同时,姜云姝也微微侧身,让开了进门的小道,“请。”她客气道。
喻季灵:???
喻勉随意点点头,跟随姜云姝进了院子,“有劳。”
喻季灵正要跟上去,却被荆芥拦住了,荆芥严肃道:“先生吩咐过,闲杂人等不准进门。”
喻季灵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问:“闲杂人等?我?”
荆芥不为所动。
喻季灵气得不行:“不当了不当了!这山长谁爱当谁当吧。”说着,他往房檐下一蹲,气鼓鼓地抱住了自己。
院中,房檐上积雪未消,梅花仍被冰雪凝冻着,一片素净中,喻勉和姜云姝对坐在屋檐下的案几两端,姜云姝提起茶壶为喻勉倒了杯热茶。
喻勉打量着她,说:“我以为你会拼死阻止我。”
姜云姝端坐在案几前,回答:“左大人已经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清楚了,我没必要阻拦。”
“你就不担心损害到姜家的利益?”喻勉语调微扬。
姜云姝平静道:“我依附姜家许久,该是时候让姜家依附我了。”
喻勉缓缓勾起唇角,他端起桌前的热茶啜了口,闲话家常般道:“书院有你和季灵,不算太差。”
“对不住。”姜云姝蓦地开口,但她脸上并无歉疚之意,像是在例行公事一般地说:“十年前你离开书院前,给过我机会悔婚,但我拒绝了。”
喻勉随意颔首:“倒也符合你的性子,与其再回到姜家受气,不如留在书院寻一线生机,置之死地而后生。”
姜云姝道:“这么多年来,众人皆以为是你抛弃我在先。”
喻勉不以为意道:“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总归是我欠你人情。”姜云姝看向窗外,通往南山的小径虚无缥缈,她说:“所以我提醒你一句,山中的阵法比起山下的阵法只多不少,只强不弱。”
“冲虚真人喜好圆月,当初他布下层层阵法时是在月圆之夜,你可待到月圆之夜进入南山,兴许能看出些端倪。”
喻勉眉心微动,沉吟:“那就是要再等半个月。”
姜云姝留心地问:“左大人又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喻勉思索着说:“我在想,半个月,够我收拾姜家了。”
“……”
除夕之夜,作为远近闻名的书院,书院需作东邀请琅琊的名门望族,此时此刻书院里外一片盛况,喻勉和左明非自然也在出席之列。
喻勉对这种盛典兴致缺缺,反观左明非对这种热闹满脸神往,这下喻勉就算再不喜出席盛典,也得陪左明非去见识见识。
喻勉的身份虽然没有明说,但有点眼界的人都能猜出来他的身份,前来敬酒之人络绎不绝,喻勉拒绝过几次后,来的人便少了许多。
书院的盛典和以前一样,喻勉记得,多年前,母亲时常牵着他的手等待父亲致辞完毕,每次母亲等待父亲都会站在高台后面,那个位置其实并不能瞧见父亲,可却是离父亲最近。
母亲难产故去后,父亲从一蹶不振到遁迹黄冠只用了一个多月,说到底,可怜的还是喻季灵,喻勉好歹享受过几年父母的宠爱,可喻季灵从出生起便无父无母,只能在家中长辈的看护下长大。
喻勉这个兄长还不太称职。
望着高台上待人接物游刃有余的喻季灵,喻勉心中难得地生出几分杂绪,扪心自问,喻勉认为自己像父亲多一些,除却自己在意的,他们的心肠都太过冷硬。
左明非看出了喻勉的杂绪,他主动靠近喻勉,笑问:“喻兄,季灵差不多要下高台了,你要去接他一下吗?”
喻勉挪开眼神,慢条斯理地说:“这么大个人了,需要接吗?”
左明非笑了笑:“有家人在,总归是欢喜的。”
“好吧。”喻勉看起来有些勉为其难,他不紧不慢地起身,对左明非道:“就当听你的。”
左明非含笑点头:“我在此等你。”
不远处,姜勐望着喻勉离开,对身旁的中年男子道:“四叔,就是他们。”
“公子稍安勿躁,我们按计划行事。”姜四叔对姜勐道。
姜勐点点头,起身跟上了喻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