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认同地眨了下眼睛。
喻勉心觉荒谬,少时逢年过节回到上京,白鸣岐经常拉他去假装偶遇那位左家二小姐。
左家的人不仅皮相极佳,而且气质卓绝,无论男女,举手投足间皆带着大家风范。左二小姐更是人如其名,淑良温婉,宁静淡泊,和白鸣岐也算是才子佳人,实乃良配。
白鸣岐对左淑宁可谓是一往情深,他曾醉后指着月亮发誓,今生非左二不娶,这件事被坊间当逸闻调侃了很久。
后来喻勉再次回京,听闻左淑宁因病去世了,但当喻勉问起白鸣岐时,白鸣岐总是三言两语地一笑代过,伤心事不宜多提,喻勉本就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索性不再问。
白夫人百无聊赖道:“左淑宁当年赴约参加我大哥的诗会,曹骊恰巧也在,左淑宁不知哪根弦儿搭错了,一眼就相中了曹骊,后来她为了同曹骊在一起,甚至不顾名声地与他私奔,左家丢不起这个人,索性对外称她去世了,可怜我大哥一往情深付之流水啊。”
喻勉寻思道:“还有这渊源?思之他当年并未对我提起。”
白夫人道:“我也是半夜归家偷听到父亲和大哥的谈话才知道的,大哥怕左淑宁的名声受损,嘱咐我不准说出去,唉,好好的世子夫人不做,跑去与人做妾。”
她微叹一声,感慨道:“不过我家后来遭逢大祸,左淑宁没嫁过来,也算是有先见之明了,当真是世事难料。”
喻勉不屑一顾地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说来还是你大哥太优柔寡断,他若早将左淑宁娶进门,说不定还能博个生死与共,到最后平白给他人做嫁衣,他又得了什么。”
白夫人无奈叹气:“我大哥可不是你这般霸道性子。”
喻勉神态闲散地思索:“曹骊与段悭相熟,那他就是太后的人。石介是曹骊的人,那就说明石介追杀左明非是得了曹骊的授意,究竟是姐夫要杀小舅子,还是太后要动左家?呵,果真是越来越乱。”
白夫人询问:“接下来呢?”
“这些事都与曹骊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看来徐州是不得不去了。”喻勉道。
“我早已收拾妥当,随你一同前去。”白夫人笑盈盈道。
喻勉瞥她一眼,冷漠道:“你当然得去,不然谁去抓石介?”
“……”白夫人扯了下嘴角,心道他怎么还对之前的事不依不饶,于是故意岔开话题道:“你如此着急抓石介,究竟是为了帮我收拢九冥?还是为了帮左明非解毒?”
喻勉并不上当,淡声道:“我不是为了你,更不是为了他。”
“行之。”白夫人神色庄重地看向喻勉。
喻勉用眼神示意她有话快说。
白夫人认真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心仪我大哥?”
喻勉抬眸,神色难明道:“你又在说什么鬼话。”
“不然你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娶妻?”白夫人用眼角打量着喻勉,执杯抿了一口,挑眉道:“便是在十年前,也没听说过你心仪哪家姑娘。”
喻勉敷衍道:“你不也没嫁人?”
白夫人轻笑一声,她眉眼风流地倚靠在窗沿,世家风度和江湖意气在她身上结合得恰到好处,“江湖上关于我的风流韵事多了去了,嫁人只会阻碍我找男人。”她不以为然道。
“儿女情长,皆是累赘。”喻勉淡漠道。
“意思是…你对女人提不起兴致?”白夫人绣眉挑起,撑着下巴打趣喻勉。
“你废话太多。”喻勉微微侧首,危险地眯起眼睛。
白夫人放肆地笑出声,她扬手在空中“啪啪”地拍了两声。
喻勉无动于衷地盯着白夫人,心想这女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癫。
掌声落下,房门被推开,从门外鱼贯而入几个男人,进门后,他们顺从地站成一排,恭声道:“见过夫人。”
仔细看来,这六个男人皆是形貌俱佳,又有着各自的特点,其中有天真懵懂的少年,有妖艳靡丽的伶人,还有英武不凡的刀客等等。
“行之可还喜欢?”白夫人笑意盎然地问。
喻勉缓缓掀起眼皮,淡声道:“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二哥这样说,倒是伤了小妹的心。”白夫人慵懒地撑着下巴,葱白的指尖略过众人,最终指向一个身穿绿纱袍的男人身上,笑问:“你看他,眼熟吗?”
喻勉并不想搭理白夫人。
白夫人饶有兴致道:“我瞧着,他竟是有三分神似左大人。”
喻勉下意识看了过去。
那男子的身形与左明非有几分相仿,但若论气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不像。”喻勉收回目光,懒得再看一眼。
白夫人笑了起来,她俏皮道:“行之,我可没说是哪位左大人。”
“哪位都不像。”
白夫人凄楚望着喻勉,哀怨道:“…二哥,为何总是拒绝小妹的好意?”
喻勉凉嗖嗖道:“你费尽心思打听我的喜好,不就是想往我身边塞人。”
“…你这可就误会我了。”
“白檀,你知道你与王太后最大的相似之处吗?”喻勉语气随意。
白夫人斟酌道:“都是女人?”
“蠢。”喻勉打量着白夫人垮掉的脸色,这才提起了些兴致,他不遗余力地打击道:“并且都喜欢自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