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又冷笑一聲:「梧桐書館在哪兒, 你自己知道。」
「我還要去找別人討書, 千萬別等我轉了一大圈兒之後, 你還沒把書還回去!」
尹生臉色一片慘白, 連聲唯唯, 低三下四道:「小郎君, 得饒人處且饒人!」
他低聲分辯說:「這回的事情,就算是我不對,但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事, 紀博士的書,我都給好好地保存著呢,又沒有損毀……」
說著,偷摸抬眼,看那小孩兒竟是絲毫不為所動,不由得加重一點語氣,軟中帶硬地同小時女官這個成年人道:「好叫娘子知道,在下雖不才,但也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
「哦,區區秀才啊,」小時女官瞭然地點點頭,很鄙視地說:「那你的確很不才了。」
頓了頓,還有點欣慰:「你這人雖然品行敗壞,但好在還略微有那麼一丁點自知之明。」
宮裡邊略微有些臉面的侍從,內庭裡邊,都是從女官試中千挑萬選、殺出重圍的人中龍鳳。
前朝那邊兒,清一水全都是正經科舉出身的郎官。
哦,忘記說了,郎官只要科舉前三名出身的,或者是朝天郎和朝天女也行。
普通進士勿擾哈!
尹生當時就鬧了個大紅臉!
他當然聽得出這女郎言語之中的輕蔑,一時又羞又憤:「你——」
阮仁燧不想再聽他叫了,朝旁邊車夫擺了擺下巴:「去抽他三鞭子,太吵了!」
車夫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拎著馬鞭,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了。
他擼起了袖子。
尹生大驚失色,不可置信:「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
阮仁燧淡淡道:「那很好啊,不算是辱沒了我的車夫。」
三聲脆響,尹生緊跟著慘叫了三聲,虧得冬日裡衣裳厚重,如若是夏天,三鞭子打完,後背上就得見血!
可即便如此,尹生也痛倒在地,不能起身。
曹奇武看得又爽又擔心:「歲歲,這不會有事兒吧?」
阮仁燧特別肯定地跟他說:「放心,包沒事的——我阿娘特別厲害,兜得住!」
曹奇武心想:也是!
兩小一大登上馬車。
阮仁燧掀開車簾,跟還在地上抽搐、含恨盯著自己的尹生道:「你可以去報官,找不到我也不怕,就去梧桐書館那兒等著,我留了人在那兒。」
他無所謂地說:「歡迎你去報官,我等著!」
神都城裡走一圈兒,打聽打聽誰是爹!
尹生叫先前那三鞭給予了難以承受的劇痛,同時也不可避免地逼出了汗水和眼淚,狼狽伏地,難堪至極。
只是此時此刻,他什麼多余的話都不敢說了。
阮仁燧的確也沒把他放在心上。
他只是從頭到尾地開始思考整件事情:「小時姐姐,是紀博士做錯了嗎?他不該開設梧桐書館,讓有心求學之人去看書?」
小時女官立時便搖頭道:「不,紀博士沒有錯。」
曹奇武也說:「這是做好事啊,怎麼會有錯呢?」
阮仁燧又問:「那就是他讓人借書出去,這一點做錯了?他應該讓人只在書館裡閱讀?」
這一回,曹奇武就被問住了。
反倒是小時女官繼續說:「這一點其實也沒錯。」
她慢慢地解釋這裡頭的問題,給兩個孩子聽:「但凡家境富裕,買得起書的,就不會去梧桐書館看書借書了。」
「去的那些人里,多半都是有差事在身上的,或者要做工,或者要服役,白日里很難找到充足的時間去看書。」
同時她也說:「且你們倆也瞧見了,梧桐書館的閱讀室就那麼大,總共能坐下多少個人?五十個便了不得了。」
「就算是其餘三間放置書架的房間裡也站著人,至多也就是再多上五十個罷了。」
「且如若只能在書館裡閱讀的話,無形當中也是資源的一種浪費,違背了紀博士使有心向學之人皆有書可讀的本意。」
阮仁燧再問:「那就是紀博士設置的借書規定不夠嚴謹?」
「不。」小時女官仍舊是搖頭。
她輕嘆口氣:「書館裡的登記簿,你們也親眼見到了,能說是不詳盡、不細緻嗎?」
甚至就連受徐太太所託去幫忙、且明擺著有身份的阮仁燧過去,佛影娘子也沒把原本給他們,而是給謄抄了具體內容,讓他們帶著離開。
小時女官說:「我估摸著,就算是宮裡邊,也不過如此了。」
阮仁燧與曹奇武遂異口同聲道:「那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裡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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