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女兒:「仁佑,你幹什麼去?」
大公主說:「我去看看我的白菜跟西葫蘆,這幾天太忙了,我都沒顧上它們!」
賢妃應了一聲,再吐一口濁氣出去,到底還是起身,跟女兒一起出去了。
不到十天的功夫,白菜卻已經顯而易見地長高了。
賢妃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西葫蘆的葉子長大之後,居然是不規則的心形。
大公主拎著鏟子,怔怔地看著自己數日之前種下的六棵小苗:「它們怎麼長這麼大了?」
賢妃蹲下身來,手扶住她稚嫩的肩膀,柔聲說:「因為從種下去到現在,也過去好些天了呀……」
大公主看著那六棵小苗,心裡邊忽然間很難過。
遲來的悲傷蔓延到心頭。
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了出來。
「我,我還跟朱娘娘說,等我的小白菜長大了,要送一棵給她呢!」
她用小手胡亂地擦了把眼淚,可是卻越擦越多:「阿娘,就算我的小白菜長大了,朱娘娘也吃不到了,是不是?」
賢妃聽得心頭一痛,不由得落了眼淚出來。
她輕輕地抱住了女兒,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脊背。
大公主嚎啕大哭:「阿娘,我,我再也見不到朱娘娘了……」
……
披香殿。
易女官從外頭進來,悄悄地來回德妃:「賢妃娘娘回稟了太后娘娘,帶著大公主去了鳳儀宮……」
她臉上帶著點嘆息的神情:「您也知道,鳳儀宮現在只剩下從前的一些侍從,還在那兒維持著了。」
德妃聽得有些惻然:「仁佑很傷心吧,大行皇后在時,最寵愛她了。」
易女官說:「是呀。」
鳳儀宮裡,從前朱皇后親自布置的那些東西,多半都給了朱氏夫人和朱三娘子,還有一些,留給了三位皇嗣,聊以紀念。
那宮殿仍舊是富麗堂皇的,只是少了那風華絕代的主人和為數眾多的侍從們,驟然間就顯得寥落了。
因是午後,殿內的窗戶都被打開透氣。
秋風吹動了殿內金色的簾幕和輕紗,一眼望去,恍若一場迷夢。
大公主好像看見了朱皇后端坐在慣常的位置上,含笑朝她伸手:「仁佑,到這兒來!」
她情不自禁地放開了母親的手,追著那隨風搖曳的輕紗去了:「朱娘娘!」
最後果然撲了個空。
大公主病了。
不是身體上的病,而是心病。
她太傷心了。
傷心得生了病。
聖上私底下跟阮仁燧說起這事兒來,都覺得有些訝異:「真沒想到,皇室里居然還有仁佑這樣的深情種子。」
阮仁燧倒是後知後覺地明白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大姐姐雖然只有五歲,但其實也已經記事了。
但是在前世,又沒有見到她對於朱皇后表現出多麼地熟悉和親近……
果不其然,他聽見他阿耶有點頭疼地說:「記得太多,其實也不是好事,或許還是讓她早點忘記比較好吧?」
阮仁燧短暫地猶豫了一下,還是拉住了他阿耶的衣袖。
他說:「阿耶,不要這麼做。」
不要讓大姐姐忘記朱娘娘。
不要讓她忘記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溫暖和美好。
聖上倒也不是覺得非得那麼做不可,他只是覺得不解:「理由呢?」
阮仁燧很認真地說:「大姐姐她是一個人啊,她不是一個可以調控的工具。」
因為覺得傷心不好,所以就讓她忘記傷心的原因嗎?
這麼輕易地決定另一個人的人生,抹除掉對方心裡很重要的記憶,未免太過於傲慢了。
他說:「阿耶,你要做的是相信——相信大姐姐是很頑強的,相信她可以自己走出來!」
聖上有些訝異地看著他,幾瞬之後,輕輕地笑了。
他伸手去揉了揉兒子的頭髮,說:「好。」
……
朱皇后的喪儀結束,太常寺和禮部,乃至於尚宮局就開始著手準備德妃和田美人的晉封禮了。
德妃自己提議:「才剛為大行皇后舉辦了喪儀,今次的冊封禮,就不必大操大辦了。」
「不然,一來有失敬重,二來勞民傷財,實在不美。」
既然里子都已經到手了,何必再去求那個面子?
聖上和太后娘娘俱都應了。
=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1_b/bjZN0.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