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宮外的一場變故, 阮仁燧跟大公主這兩匹在外邊玩野了的小馬都被套上了籠頭,一起給拴在自己阿娘宮裡邊了。
德妃隱約聽聖上說了幾句這事兒的首尾,實在是覺得擔心:「還是安安生生地在宮裡邊待著吧, 等事情了結了再出去也來得及!」
賢妃亦是如此。
給大公主急得呀!
她說:「可我是班長呀,班長怎麼能請這麼久的假呢?」
又忽的想起來另外一事:「我們班主任說了,這幾天就要分發白菜苗和西葫蘆苗下來, 讓我們自己帶回家去種!」
這事兒倒是簡單。
賢妃說:「這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我讓人給你弄來, 照樣種,種一排!」
大公主鬱郁地道:「這怎麼可能一樣呢!」
阮仁燧知道這事兒, 也覺得心裡邊痒痒的。
種白菜苗和西葫蘆苗?
聽著就很有意思!
結果沒過兩天, 小時女官居然還真是把兩種苗苗給他們姐弟倆帶過去了!
阮仁燧那份兒,是曹奇武給帶的,
大公主那份,則是宋琢玉幫忙給帶的。
兩人不知道他們姐弟倆具體是住在哪兒,但他們都知道王娘娘住在哪兒啊!
專門去走了一趟,把東西交付到王娘娘手上,後邊的轉交流程, 就是理所應當的了。
曹奇武帶的東西很簡單, 書院下發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轉交給阮仁燧的時候就是什麼樣子。
就是在紙包上歪歪扭扭地標註了三個字:給歲歲。
宋琢玉就要嚴謹得多了。
她很詳細地轉述了書院太太們的要求:要寫植物生長觀察報告, 記錄下白菜和西葫蘆長高長大, 乃至於開花的過程!
以及特別備註:要在傍晚或者陰天的時候栽種, 壓實之後也不要忘記澆水!
兩個小孩兒找到了事情做, 明顯是消停了。
德妃想著天也逐漸冷了,不想叫兒子跑來跑去地折騰,就專門叫人在宮裡邊刨了塊花圃出來, 讓兒子種白菜和西葫蘆。
龍川書院大概也不是第一年組織這種活動了,也擔憂這群小孩兒的種植水平,所以沒給發種子,直接發的就是苗。
每個學生三棵白菜苗,三棵西葫蘆苗。
阮仁燧自己用小鏟子給挖了坑,認認真真地給栽好了。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白菜苗,心裡不免有些驚奇:「這真的是白菜?」
阮仁燧由衷地說:「我以為白菜小時候也是圓的呢!」
德妃聽見還沒有說話,聖上就先一步樂了:「歲歲,你為什麼會覺得白菜小時候是圓的?」
「……」阮仁燧懷疑他阿耶要嘲笑他,但是他沒有證據。
所以他頓了頓,還是很老實地說:「因為我見過街上賣的白菜,是圓的,很大。」
聖上瞭然地「哦~」了一聲,又很奇怪地問他:「你吃鍋子的時候不也見過白菜絲嗎,為什麼不懷疑白菜小時候就是小白菜絲?」
阮仁燧:「……」
阮仁燧忍無可忍:「阿娘,你看他!」
德妃就嗔怪地瞪了聖上一眼:「你哪兒來那麼多話?真是的!」
她柔聲寬慰兒子:「別理你阿耶,他就是這麼個臭毛病,愛笑話人。」
又很親昵地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表揚他說:「歲歲可比阿娘強多了,阿娘在你這個年紀,只認識綠葉子,還不知道什麼是白菜呢!」
聖上以手支頤,悠悠地道:「那可不一定,等你到了他的年紀,知道的保管比他多……」
一句話落地,惹得那母子倆同時用憎惡的眼神瞪著他!
聖上趕忙告饒:「好吧好吧好吧,我不說話了——我不說話了還不行嗎!」
阮仁燧前一天晚上把白菜跟西葫蘆種下,第二天清早,從床上爬起來,就趕緊去看那六棵植物的生長狀態。
結果搞得他有點焦慮:怎麼看起來蔫蔫的?
一群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還是燕吉忙活完手頭的事情之後,過去瞧了眼,而後失笑道:「挪苗之後蔫一會兒也是尋常,最多一兩日,就緩過來了。」
她很肯定地說:「白菜跟西葫蘆都是很耐活的,不然書院也不會讓學生們種著兩種菜呀。」
德妃聽得有點訝異:「你怎麼知道?」
燕吉笑著同她解釋:「奴婢原就是鄉野女子,小時候曾經見過爹娘耕種,所以知道……」
德妃不免感慨一句:「還真是術業有專攻。」
她是文官門庭出身,易女官麼,則是東都中產家庭出身。
雖然在宮裡一眾貴女們的對比之下不算出眾,但放眼天下,其實已經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