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跟這兩邊兒都沒什麼交際,自然也無需額外表示。
倒是宮外夏侯府,因人際往來的緣故,免不得要往這兩府去走動一趟。
對於阮仁燧和德妃來說,這些都是無所謂的小事。
真正要緊的是,夏侯小舅進羽林衛了!
雖然還是實習階段,但畢竟是進去了嘛!
因這緣故,德妃還專程請俊賢夫人進宮來坐了坐。
俊賢夫人的丈夫楊少國公正任羽林衛中郎將。
德妃對於夏侯小舅如今走的這條路,臉上讚許,心裡邊其實是有些忐忑的。
十六衛向來都是勛貴自留地,說得再清楚明白一點,就是天龍人云集扎堆的地方。
真的進去之後,家世所能帶來的助益,就微乎其微了。
遙領羽林衛大將軍職的,是皇朝四柱之首的鎮國公。
再之下的兩個中郎將,一個是楊少國公,另一個是靖海侯世子。
跟夏侯小舅同期進入羽林衛實習的,甚至還有東平侯府的世子……
大家都是天龍人,你在跟我裝什麼?
阮仁燧反倒不怎麼擔心。
大家都有關係,那就相當於沒有關係了。
都沒有關係,那就靠實力說話嘛!
他小舅最不缺的就是實力!
夏侯夫人進了宮,也是憂心忡忡的:「起初入選了,我倒是還挺高興的,結果前天收到羽林衛下發的公文,說讓帶兩件貼身的衣裳,兩雙鞋,再帶上自己的坐騎和兵器,別的什麼都不用帶,軍營都都有。」
說著,她眼圈兒紅了:「一去就是一個月,期間什麼消息都送不出來,你弟弟才多大?我怎麼能放得下心呢!」
又說兒子:「我給他收拾了兩口箱子出來,他還生氣了,說公文說了,就帶兩身衣裳兩雙鞋,不讓帶別的,真弄過去,同僚會笑話他的,沒良心的,不知好歹!」
德妃這才知道,弟弟這一去就是一個月。
她也有點擔心,只是瞧著夏侯夫人有點心慌,要坐不住了,所以她更得穩得住。
德妃就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臉上帶著點嘲弄:「不然您再給小怡找個奶媽?畢竟他還小嘛!」
夏侯夫人給噎了個半死。
德妃就說:「小怡大了,這個年紀,正是要臉的時候,叫人笑話他,比殺了他還難受呢!」
又給夏侯夫人畫了個餅:「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尋個時機,打聽一下羽林衛那邊的動靜。」
夏侯夫人紅著眼眶囑咐她:「你得當個正經事來辦啊!」
德妃滿口應下:「放心吧,放心!」
等夏侯夫人走了,她有點犯了難。
要是從前,作為一個純粹的草莓小蛋糕,估計她就直接去問聖上了:「小怡在羽林衛那邊過得好不好,能不能叫他回家去住一晚,或者送點東西過去?」
但現在她能寫書了,還通過專業考試了,是一個有思想、有內涵的草莓小蛋糕了!
德妃就覺得這麼干不太妥當。
她悄悄問易女官:「是不是不能直接問?」
易女官驚出來一頭冷汗,趕緊拉住她:「千萬不能這麼說啊,娘娘!」
她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披香殿的人,所以此時說得格外懇切。
「陛下不會樂見娘娘摻和十六衛的事情的,這跟您是否別有用心沒關係,這件事情本身就很曖昧,尤其您有皇嗣,更得慎重!」
同時易女官也說:「您讓夏侯郎君往十六衛去,不就是盼著他早日成熟長大,擔當起夏侯家的門庭來嗎?」
「這樣一日三問,不只是讓陛下輕看他,將他視為年幼的小孩子,更叫他在同僚和上官面前怎麼抬得起頭來呢?」
關鍵時刻,易女官拋出了相當重要的一個論據:「娘娘,可不是說進去了就能留下來,依照往年的成例,集訓結束之後,每年都有人被遣返回家的!」
德妃還是頭一次知道這事兒:「什麼?!」
易女官很肯定地點了點頭:「是的,前些年趙國公府、邢國公府還有中山侯府的郎君,都被金吾衛遣退了。」
「當時他們吵得很厲害,說評議不公,但是朱少國公很堅決,一定不許他們留下,最後鬧到了太后娘娘面前……」
她壓低了聲音:「那時候陛下還沒有親政呢,太后娘娘徹查此事,知道是那幾個年輕人賄賂士卒帶了酒水進去,醉酒生事之後,大為惱火,最後……」
易女官一抬手,做了個劃脖子的動作。
德妃看得心頭一涼:「全殺了?」
「那幾個年輕人,帶主管金吾衛營地出入軍紀的主官,全都殺了!」
易女官點點頭:「太后娘娘說,不如此,不足以整肅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