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聽得精神一振。
她知道,這其實就是應允了的意思:「皇祖母,我馬上就去辦!」
……
一日之間,午後是最熱的時候。
太后娘娘離開之後,其餘人也沒有在這兒久坐,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換成平常時候,德妃才剛用了午膳,估計還會領著兒子散步消食,但是現下這個時節……
趕緊回去貓著吧!
太熱了!
易女官叫人煮了綠豆百合湯分給底下的內侍和宮人們消暑,又叫把剛煮出來的金銀花雪梨水晾著。
才剛忙完,就見自家娘娘和小殿下像兩隻被燒到了尾巴的小動物一樣,迫不及待地溜到冰瓮前,把臉頰貼過去了。
那母子倆臉頰紅撲撲的,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好涼快啊!」
易女官板著臉過去把德妃從冰瓮前拉走了:「娘娘,別靠得那麼近,對身子不好。」
德妃正行月事呢。
德妃悻悻地耷拉著臉,再一扭頭,果斷地一伸手,把小狗歲歲給牽走了:「歲歲,沒聽見易女官說嗎?別靠得那麼近,對身體不好!」
阮仁燧:「……」
阮仁燧鬱郁地應了聲:「哦……」
易女官又叫燕吉去給德妃沖泡暗香湯來喝。
玉杯里事先放半勺蜜,再放置幾朵冬日摘下鹽漬的半開不開的臘梅花,用水沖開,芳香可愛。
阮仁燧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香香的!」
德妃就笑眯眯地叫人也給他沖一杯來喝。
這話才說完,外頭就有侍從匆忙來報:「娘娘,陛下過來了。」
德妃聽得心下一動。
她才從瑤光殿回來多久?
略微推算一下時間,就知道聖上多半沒有過去,而是直接往披香殿來了。
德妃預料到聖上這會兒的心情多半不會太好。
等真的見到,果然看他眼瞼低垂著,眉宇之間少見地帶著一點煩悶。
德妃迎上前去,如常見禮,又問他:「有金銀花雪梨水,還有暗香湯,你想喝哪一種?」
聖上不甚感興趣地說:「都行。」
德妃就叫人去取金銀花雪梨水來:「這個更清爽一些,能解暑。」
看聖上額頭上輕微地帶著一點汗意,又用薄荷手帕溫柔地替他擦了。
正想著該怎麼打開局面呢,就見兒子吸溜著那杯熱熱的暗香湯,帶著智力不高的笑容,快活不已地招呼聖上:「阿耶,我們一起去捉蟬吧,用洗得黏黏的面團來沾!」
他信誓旦旦:「你聽外邊叫得這麼響,肯定有好多!」
聖上:「……」
德妃:「……」
聖上暗吸了口氣,問他:「歲歲,你沒有別的事情做嗎?」
阮仁燧想了想,又像只快樂小狗一樣,搖著尾巴,超級開心地發出了邀請:「不然我們一起去摘蓮蓬?早開的荷花落得也早,肯定已經有蓮子了!」
「……」聖上默默地抿了下嘴。
冤種,你的快樂吵到我了!
德妃板著臉攆兒子出去:「玩兒去吧,別在這兒礙事!」
阮仁燧有些茫然地看看他阿耶,再看看他阿娘,有點失落地道:「……那好叭!」
他轉身要走,卻沒走動。
聖上在後邊扣住了他垂下來的小腰帶。
阮仁燧不解地回頭去看。
聖上卻沒有看他,而是在看德妃:「龍川書院的那個袁太太,我倒是專程叫人去查了……」
袁太太!
誇過歲歲有琴道天資的袁太太!
德妃一下子就把別的心思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目光專注,特別認真地問:「袁太太怎麼樣呢?」
聖上扣著兒子的腰帶,有一下、沒一下地扯著。
同時笑著告訴愛妃:「她的履歷可了不得,參與琴道高級考試的那一年,她是頭名,是那一年的天下第一。」
又不懷好意地說:「其實這位袁太太也有開設琴技輔導班,我琢磨著,是不是把歲歲送過去比較好?」
他狀似深思熟慮:「畢竟歲歲真的有這個天賦嘛,如果浪費了,豈不可惜?」
德妃深以為然:「是呀!」
阮仁燧:「……」
阮仁燧神情木然:「阿耶,我應該沒有惹你吧……」
聖上短促地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