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家三個孩子的名字都是他外祖父取的。
他阿娘跟小姨母的名字出自《論語》里的同一句話。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申申,是自在舒展。
夭夭,是安逸愉悅。
他小舅的名字同樣也是出自《論語》,「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是兄弟和悅,骨肉相親的意思。
又因為「夏侯怡怡」這名字聽起來稍有點古怪,所以最後刪減了一個「怡」字,喚作「夏侯怡」了。
家裡人都管夏侯小舅叫「小怡」。
畢竟他最小嘛,上至母親,下至兩個姐姐,都能這麼稱呼他。
因這兩個字同「小姨」實在很像,就搞得夏侯小舅很鬱悶,長久一段時間最渴盼的就是趕緊長大取個字,到時候就能有別的稱呼了!
阮仁燧知道他不喜歡那個稱呼,也沒有提,小大人似的嘆口氣,不無憂愁地道:「剛剛怎麼那麼多人啊……」
夏侯小舅對此也有點打怵。
他外甥還可以倚仗年紀小和身份高貴躲避過去,但他不行。
他在弘文館裡,甚至於有一門課,就是專門用以辨認父母兩邊的親戚該怎麼稱呼……
大家族都是這樣,也習慣了。
只是他腦袋不算很聰明,就記得很吃力。
這會兒舅甥兩個同病相憐地對視了一眼,感情剎那間就拉近了。
夏侯小舅要領著外甥去睡,阮仁燧搖搖頭給拒了:「我不困,就是想躲個懶!」
夏侯小舅也正是活力旺盛的時候,領著自己同樣活力旺盛的外甥,就跟兩隻大綠頭蒼蠅似的,嗡嗡嗡一塊兒在府裡邊亂轉。
一時去這個亭子裡瞧瞧,一時去看看池子裡養的金魚。
夏侯小舅傾情奉獻出了自己的彈弓,可惜這附近沒什麼鳥兒!
夏侯家的府邸只有四進,但是住的人少,就顯得寬敞。
德妃省親回來,跟兒子一起住最後邊那一進房,一路過去,得穿過遍植花木的庭院。
四月底正值好光景,奼紫嫣紅,無限生機。
院子裡還吊著一架鞦韆。
阮仁燧貪看了一眼。
夏侯小舅就說:「原是清明的時候紮起來的,阿娘盤算著這個月姐姐會回來,知道她喜歡,就沒讓收起來……」
阮仁燧回想起從前德妃說過,她在家的時候,小姐妹們一起盪鞦韆,就數她盪得最高!
他忽然間來了興致,一屁股坐上去,試探著晃了兩下。
起初不太適應,晃幾下之後,就盪得高了。
侍從們守在邊上,都不輕不重地嚇了一跳——這鞦韆明顯是給成年人玩的,不太適應於三歲的孩子。
想叫他下來,又怕喊得急了,把皇子給嚇著,反倒摔到。
正著急慌亂之際,阮仁燧卻忽然間停住了。
他扶著兩邊的繩索,問他小舅舅:「小舅舅,你聽見什麼聲音沒有?」
隱隱約約的,不甚真切,但是就跟棗子落在銅盤裡一樣,很清脆。
夏侯小舅初聽一愣,回過神來,感受一下今日的風向,瞭然地告訴他:「是韋家那邊兒有人敲鐘了——風往這邊兒吹,就傳過來了。」
阮仁燧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這是韋家大名鼎鼎的選婿鍾啊!
……
韋家算是本朝文官當中的頂級門楣了。
本朝之中,要什麼樣的人家才能算是頂級門楣?
大概上有兩個標準。
第一個是要出過宰相。
且這位宰相最後順遂致仕,沒有因政治風雲而折戟。
第二個則是要連續三代有人出任正四品及以上的官位,且第四代仍舊有人在朝!
韋家能夠入選其中,可以知道其家門的顯赫了。
而在神都城內,韋家最為人所樂道的,還是他們前堂里的那口選婿鍾。
韋家的前堂是兩層構造,下邊那一層用來宴客敘話,上邊那一層用以登高望遠,只是後來又被開發出了新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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