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好坐在母親身邊,看看嘉貞娘子,再看看自己新認識的兩個小朋友,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來。
嘉貞娘子往外邊走了幾步,一邊走,一邊覺得奇怪。
這不應該啊。
不是說承恩公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而是說,依照承恩公的身份,他今天要來霞飛樓吃飯,且還需要一個大包間,顯然是要宴客。
可既然是要宴客,承恩公府裡邊的管事應該早早打發人來說一聲,把位置給定下才對,怎麼會如當下這般臨陣磨槍?
這很奇怪。
先前與承恩公義絕的費氏夫人是嘉貞娘子的堂姑,兩家早已經勢同水火,今日既遇上了,嘉貞娘子自然不肯向承恩公退讓。
再則,她也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
將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嘉貞娘子忽覺身後動靜不對。
一回頭,三個小孩兒目光炯炯地瞧著她,緊隨其後。
嘉貞娘子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都跟著我幹什麼?」
大公主跟阿好異口同聲道:「我們好奇嘛!」
嘉貞娘子又扭頭看阮仁燧。
阮仁燧手裡邊攥著一枚梨子,一邊咀嚼,一邊神氣十足地道:「嘉貞姐姐,你一個人出去,吃虧了怎麼辦?」
「我也去瞧瞧,他要是敢作妖,我收拾他!」
他環視周遭,自信爆棚地道:「我不是針對你啊嘉貞姐姐,在打擊承恩公這條賽道上,我觀其餘人,都如插標賣首耳!」
嘉貞娘子:「……」
嘉貞娘子心想:也是!
天下之大,你是最有資格說這話的人!
第74章 第 74 章 阮仁燧:這是可以說的嗎……
承恩公府的侍從就在外邊等著, 滿臉的不耐煩,不住地催促:「怎麼還沒出來?別給臉不要臉啊!」
另一個說:「我們老爺馬上就到了,趕緊的啊!」
霞飛樓的管事知道他們是來打前鋒的, 承恩公給他們預留兩刻鐘的時間,讓把包間的事情安排好,他們急著當差, 就得把時間壓縮成一刻鐘。
他也是滿心無奈。
雖說霞飛樓是寧國公府的生意,但也只是生意之一, 總不能為了這麼點事專程跑一趟寧國公府,讓少國公來出頭吧?
只能好聲好氣地跟最好說話的包間客人商量, 看能不能賠付雙倍訂金, 請她們換個地方用飯。
這邊還在賠笑,那邊兒門打開了。
嘉貞娘子先自出來, 冷笑一聲:「承恩公好大的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神都他說了算呢!」
承恩公府的侍從也好,霞飛樓的管事也好,一聽這話, 就知道是遇見了硬茬子。
承恩公府的侍從是沒有資格入宮的, 雖知道有嘉貞娘子這麼個人, 但並不能立時就把面前這人跟嘉貞娘子對照上。
但是霞飛樓的管事認識嘉貞娘子。
其實也不算是認識——先前俊賢夫人在這兒辦海棠詩會的決賽, 那時候嘉貞娘子也來了。
管事迎來送往, 自然也見到了這位內廷當中風頭正勁的女官。
打開門做生意, 講究的是和氣生財, 他唯恐事情鬧大,趕忙告誡那邊承恩公府的人:「這是宮裡的費尚儀,不得無禮!」
別說是兩個侍從, 因嘉貞娘子是太后娘娘身邊出來的人,就算是承恩公見了,也得客氣地招呼一聲「費尚儀」的。
那兩人聽了,臉上張狂之色頓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為難起來。
後邊阿好又聽到了一個新詞兒:「尚儀是什麼意思?也是官嗎?」
大公主正想告訴她「尚儀是宮裡邊女官的稱呼」,再一想,又覺得不對。
這麼一說,阿好不就知道他們是宮裡邊的人了?
大公主想到這裡,就懷著一點歉疚,很心虛地小聲說:「我也不知道……」
那邊承恩公府的人卻是顯而易見地恭謹起來,低三下四地同嘉貞娘子解釋:「好叫尚儀知道,我二人也是聽吩咐辦事。」
又說:「我們老爺今日要在這裡宴請姻親,人數實在不少,包間又都滿了……」
嘉貞娘子沒有多餘的同情心給承恩公,一絲一毫都沒有:「他要宴客,是他的事情,與我何干?」
「動動嘴皮子就要把我們給攆出去,可真敢想!」
又冷笑道:「也大可不必說得這麼冤枉,你們也就是遇上了我,語氣上才稍微客氣些,若是尋常人,只怕早叫你們給攆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