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仁燧眼睛瞧著戲台,身體順勢往他阿娘那兒一靠,說:「阿娘,你也不想我在這個時候問起你書寫得怎麼樣了吧?」
他說:「但凡你將心比心一下呢?」
德妃:「……」
德妃默默地坐直了身體。
……
一場戲看完,底下的觀眾們神情各異。
有樂在其中的,有若有所思的,有淡然不語的,還有不屑一顧的。
俊賢夫人就很喜歡。
高門大戶,尤其是勛貴人家裡,養幾個戲班子本也是尋常之事,尤其她又是個格外愛熱鬧的人。
只可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直都找不到好的本子。
這會兒就跟韓王妃商量,看是不是可以從她這兒購置幾個好玩兒的話本子,自己回去找人排演。
韓王妃聽得失笑:「這有什麼呀。」
叫人拿了一本宣傳書出來,預先給俊賢夫人:「頭幾個都是排演出來的,後邊兒那些都還沒排,夫人回去瞧瞧看喜歡哪些,跟我說一聲就是了。」
俊賢夫人謝過她,笑吟吟地應了聲。
德慶侯府的世子夫人荀氏不露痕跡地朝旁邊麻夫人撇了撇嘴。
麻夫人看懂了她表情當中蘊含著的意味,會意地笑了一笑。
與會的貴婦人們都拿到了一本宣傳書,麻夫人也有。
她矜持地捻起一頁書瞧了瞧,便沒再翻看,過了會兒,又叫了在跟荀氏夫人幼子一塊玩耍的小孫子過來擦臉:「瞧你,一頭的汗。」
又把她跟荀氏夫人的那兩本書遞給小孫子,悄聲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麻小郎君就咯咯一笑,跑去把那兩本書丟進了垃圾桶了。
麻夫人隔著一段距離,有點無奈地笑著說他:「你這孩子,這是幹什麼呀——」
周圍人有看見的,臉上的神色不免有些變化。
麻夫人就嘆口氣:「小孩子不懂事,也沒法兒跟他們計較……」
荀氏夫人在旁瞧見就笑了:「小孩子的眼光才毒呢,不只是咱們小郎君,先前丁相公瞧見這書,也生了場氣呢!」
事情傳到韓王妃耳朵里,她起初一怔,旋即失笑,同底下人說:「別大驚小怪的,這有什麼。」
再瞧一眼旁邊磨刀霍霍的韓王,不免要囑咐他:「別鬧事兒,來者都是客,不要失了主人家的風度。」
又說:「難道還要跟小孩子生氣?」
韓王看了妻子一眼,怏怏地應了:「好的好的好的,我不跟小孩兒計較。」
……
一刻鐘後。
一從冬青後邊。
韓王摟著自己的僱傭兵,指著一個小孩兒給他看:「就那個穿藍衣裳的!去,揍他一頓!」
「……」阮仁燧聽得有點茫然:「啊?德慶侯府那個小子?」
「不是他,是他旁邊那個……哎?先等等。」
德慶侯府那個臭婆娘也沒少在背後說我們王妃的壞話!
韓王很認真地想了一秒鐘,而後哈哈一笑:「兩個可以一起打,順手的事兒!」
……
等荀氏夫人和麻夫人收到消息,知道兒子/孫子被打了之後,匆忙趕過去,卻也晚了。
兩個小男孩兒給打得吱哇亂叫,坐在地上哭天抹淚。
「沒出息的東西,」大僱傭兵-阮仁燧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旁邊,叉著腰叫他們:「別哭了,吵死了!」
荀氏夫人起初還不知道是誰把兒子給打了,近前來瞧見這熟悉的小孩兒,臉色一下子就綠了。
她苦得好像是吃了黃連:「怎麼又是你!」
麻夫人起初一怔,再問之後,才知道這原來是皇長子。
她看孫兒哭得眼睛都腫了,臉上不禁有些憤憤不平:「就算是皇長子,也不能這麼胡來啊……」
阮仁燧就把臉一板,嫻熟地開始打牌:「大膽!我可是當今天子的長子——你怎麼敢這麼跟我說話!」
這張牌往外一擺,無往而不利。
韓王府的侍從知道皇長子跟臣下之子起了糾葛,不免要去請德妃來。
韓王就選中了這個時機,就跟剛知道這事兒似的,歡天喜地地過來了。
德妃這會兒已經有了當娘的經驗,聽說了但是也不怎麼擔心。
結果等到了地方一瞧,臉上霎時間浮現出一層慍色來。
她臉色不善,氣沖沖地同荀氏夫人道:「怎麼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