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正趕上月事來了,便沒吃這東西,嘴上推辭幾句,擱在邊上了。
田美人因有身孕,也沒有吃。
朱皇后和德妃倒是吃了幾口。
大公主一臉幸福地捧著自己那碗奶油冰酪,很大孝女地說:「阿娘,你吃不了的那碗,我來替你吃!」
惹得賢妃失笑,而後還是把她給拒絕了:「不成,吃一碗就得了,吃多了當心肚子疼。」
大公主頗覺遺憾,再想起之前去安國公府那回,還覺得很有意思:「我們好幾個人一起玩兒,真好!」
又不無遺憾地道:「宮裡邊就只有我跟歲歲兩個小孩兒……」
田美人手扶在肚子上,看著活潑可愛的大公主,禁不住微笑起來:「快了,用不了多久,會再有個孩子跟公主一起玩兒的。」
又問她:「公主想要個弟弟,還是想要個妹妹?」
大公主端著那碗冰酪,神情渴盼,特別向往地說:「我不想要弟弟和妹妹,我想要個小姐姐!」
所有人都聽得笑了。
田美人失笑著,很遺憾地跟她說:「就只有這個,我是真的滿足不了您啦!」
德妃還跟賢妃說起安國公府的那場戲來:「真是有意思,韓王妃別出心裁,總能玩出新花樣!」
賢妃也說呢:「古派的戲曲咱們見得多了,美則美矣,聽久了也膩歪,戲詞的腔調拖得又長。這回見識了新式的戲劇,還真是耳目一新!」
朱皇后也覺得有意思:「找個時間,或許可以借一借韓王妃的班底,叫到宮裡來演……」
她們聚在一起言語,阮仁燧就只管埋頭苦吃,吃完之後趕緊腆著肚子去找他阿耶說話。
他先是狗腿地叫了聲「阿耶」,緊接著又笑眯眯地說:「您老人家行行好,幫我打聽件事兒唄?」
聖上瞟了他一眼,問:「什麼事兒?」
阮仁燧就老老實實地說了:「淮安侯府的事兒。」
聖上聽他解釋幾句,微覺不解:「怎麼不找你阿娘幫忙?」
宮外內宅里女人們的事情,他怎麼會關注?
「我沒法兒跟阿娘說呀!」
阮仁燧自己也有點發愁:「叫她知道我想的這麼多,不太好。」
「再則,我也怕她誤會董二娘子欺負我是個小孩兒,存了心要利用我……」
聖上聽得有點訝異,一邊吃冰酪,一邊不無讚許地說:「真看不出來,你還挺細心的。」
阮仁燧還當他是答應了,心花怒放,嘴巴咧開,露出裡邊整齊的一排小米牙。
才笑到一半,就聽聖上冷笑一聲,相當無情地說:「關我屁事啊,我又不認識她們!」
不能給他幹活兒的人,他才懶得分心理會!
阮仁燧:「……」
阮仁燧對著他怒目而視!
聖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還預備著等這小子央求自己呢。
哪知道那小子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眼睛不太聰明地轉了轉,居然想到了一個挺聰明的主意!
他找朱皇后去了。
山不來就我,那我就去就山!
這又不是獨家買賣,沒了阿耶你,也還有別人呢!
較之冷酷無情的聖上,朱皇后可要好說話多了。
這邊阮仁燧三言兩語說了事情首尾,朱皇后就問他:「起初你想使人去承恩公府遞話,只是被董二娘子攔下了,最後你就悄悄使人去給淮安侯遞了個話?」
阮仁燧說:「是呀!」
朱皇后聽得美目微動,思忖幾瞬之後,倏然笑了:「真是很聰明的一個小娘子啊。」
她輕嘆口氣,說:「我大概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了。」
阮仁燧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朱皇后看他不明白,便細細地跟他解釋:「承恩公跟淮安侯是不同的,雖然他們臭味相投,但其實並不是一種人。」
「承恩公是蠢而壞,相較之下,蠢要排在前邊兒。」
「而淮安侯,卻只是壞,但並不蠢。」
「他是個很會捕捉時機的人——這讓他在動盪的政局之中攫取到了巨大的利益,成功地將淮安侯之位收入囊中。」
「而與此同時,他也是一個毫無道德底線的人。」
朱皇后一一細數給他聽:「他已經得到了爵位,按理說,善待前任淮安侯留下的孤女才是正道,可他沒有,反而將其送回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