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手拍了拍杜崇古的肩膀:「小子,有兩下子啊!」
杜崇古也有些訝異,但畢竟是高興的,接過來展開一瞧,趕忙道:「多謝師叔。」
張茂遠哈哈一笑:「別拿第十名就行。」
杜崇古:「……」
杜崇古說:「好的,好的。」
他將邀請函收起來,進了書房,預備著開始上課。
「今天要給兩位殿下講的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不知道兩位殿下是否曾經聽說過這句話呢?」
大公主很雀躍地舉起了手。
杜崇古馬上道:「殿下請講。」
大公主很認真地問他:「杜太太,那個海棠詩會是幹什麼的呀?」
杜崇古:「……」
杜崇古把臉一板,說:「公主,上課的時候,不要討論與課業無關的內容。」
大公主嘴巴一撇,悻悻地把手收回去:「那好叭。」
阮仁燧很認真地舉起了手。
杜崇古馬上點了他:「殿下請講。」
阮仁燧目光明亮,侃侃而談:「所謂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就是說堅持道義就能得到多數人的幫助……」
杜崇古還沒來得及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來,就聽他緊跟著道:「杜太太,這裡有兩個很可憐的小孩兒需要你的幫助,那個海棠詩會到底是幹什麼的呀?」
杜崇古:「……」
兩個小孩兒滿眼渴望地看著他。
「唉,」杜崇古無可奈何道:「海棠詩會……就是一個詩會嘛。」
「每到海棠花開的時候,詩會都會組織一場比賽,年紀在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的男女,但凡有意,便可以前去投稿,經過初賽、複賽之後,最終選出十人,在霞飛樓進行決賽……」
……
夏侯小妹拈著手裡邊那份邀請函,實在是很好奇:「可是向來文無第一,最後選出來的十個人恐怕都非泛泛之輩,頭名該給誰,又由誰來裁定呢?」
小時女官聽得失笑起來:「肯定不會叫單獨的一個人來進行裁定的。」
她告訴夏侯小妹:「海棠詩會是俊賢夫人帶頭辦起來的,霞飛樓也是寧國公府的產業,詩會決賽的評委,當然也是由她來請了。」
夏侯小妹知道,小時女官口中的「俊賢夫人」就是寧國公府的世子夫人韋氏,因她的娘家韋氏家族和夫家楊氏家族都是大家,女眷眾多,為了加以分辨,所以時人都習慣以韋氏夫人的字來稱呼她,也就是俊賢夫人了。
那邊小時女官已經一個個數了出來:「俊賢夫人作為詩會的發起者,又有才名,必然是要去評議詩文的。她去了,韓王妃多半也會去。」
又說:「每年俊賢夫人都會請一位宰相壓陣,去年請的是聞相公,不知道今年又會請誰了……」
夏侯小妹聽得驚駭不已:「連宰相都會去?!」
「是呀,」小時女官笑道:「海棠詩會雖然以海棠為名,可實際上並不是一年一度的,而是每季度辦一次,可雖說如此,最為盛大的還是與時節和詩會名字相稱的,也就是現下的這一次。」
「也算是相得益彰吧,」她告訴夏侯小妹:「宰相們希望在詩會上見到年輕人的面孔,年輕人呢,也想揚名於時,各取所需。」
夏侯小妹怔怔地看著她,再低頭看著手裡邊那份海棠詩會寄給小時女官的決賽請帖,心下五味雜陳。
不跳出夏侯家,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
如此聲勢浩大的盛事,參會的都是神都鼎鼎有名的才子才女,還有宰相和俊賢夫人壓陣,可她甚至於是頭一次聽說……
夏侯小妹忽然間生出了自慚形穢之感。
她心裡邊很不是滋味:「我從前都在做什麼啊……」
小時女官卻說:「夭夭,如果你為了已經過去、無從更改的事情長吁短嘆,恰恰也辜負了現在。」
她神情柔和,勉勵夏侯小妹說:「只要想改變自己,什麼時候都不晚的——我並不是說能參與詩會有多麼了不起,也不是說你從前的生活方式不對,而是說當人有心向上的時候,就要立志去做,但凡做一點,就比一動不動要好。」
夏侯小妹聽得動容,心裡邊熱乎乎的,又有點惶恐和不安:「我都要說親了,這還來得及嗎?」
小時女官斷然道:「什麼時候都來得及!」
又恨鐵不成鋼地拍了她一下,說:「你比我還小兩歲呢,急著嫁人幹什麼?上趕著去別人家裡拉磨啊!」
夏侯小妹:「……」
小時女官說干就干,馬上就風風火火地說:「不管你進宮是存的什麼心思,想學點東西也好,想貼金找個佳婿也罷,都得叫自己看起來像那麼回事不是?」
「人要是想裝模作樣,起碼肚子裡也得有點東西,才能裝得起來啊!」
夏侯小妹並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這幾日承蒙小時女官關照,受益良多,現下說的也都是掏心掏肺之語,要不是真的把自己當朋友,誰會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