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太常:「……」
不是,雖說懶政可恥,但這行政效率是不是太迅速了一點啊王爺!
這事兒能這麼簡簡單單地拍板嗎?
不需要考慮一下聖上的意思嗎?
麻太常原地宕機了。
韓王也不怕他——朝堂上他就沒什麼害怕的人。
皇帝他唯一的親叔叔,又不參與政事,他有什麼好怕的!
韓王就過去扒拉了他一下:「麻太常,麻太常?你愣著幹什麼,簽字蓋印啊!」
麻太常遲疑著說:「王爺,此事須得從長計議……」
韓王就指著文書上的兩段字,先問第一段:「你是覺得我在弄虛作假嗎?」
「昨天晚上的事情,很多人都是親眼所見、親耳聽聞,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找證人,朱少國公也行,韓少游也行,他們倆的人品,你總歸是信得過的吧?」
麻太常:「……」
麻太常澀聲道:「當然。」
韓王又轉頭去指著文書上的第二段:「御史台的公證,總不會有假吧?不然我們一起去屈大夫府上走一趟,當面鑼對面鼓,說個清楚明白。」
麻太常澀聲道:「這也就不必了。」
韓王緊盯著他:「你總不能是懷疑最後一段,高皇帝留下的律令吧?」
麻太常一個激靈,趕忙道:「下官豈敢?」
心裡邊苦苦的,提筆在上邊寫了個「可」字,而後心裡苦苦地蓋了印鑑上去。
韓王先叫太常寺這邊歸檔,拿了回執之後,哼著小曲兒,往宗正寺去歸檔了。
麻太常:「……」
麻太常痛苦地直撓頭,怎麼會這樣啊!
承恩公,你這事兒可不能怪我啊,是韓王要這麼幹的!
他火急火燎地進宮,把這事兒給奏上去了。
聖上聽後默然許久,最後什麼也沒說,擺擺手,叫麻太常出去了。
……
等阮仁燧和德妃知道這事兒的時候,那邊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阮仁燧就覺得還挺不可思議的。
因為在他的記憶里,上一世費氏夫人也與承恩公鬧過這麼一場,只是結果卻遠不如今生來得迅疾,一直到她病重垂危,快要離世的時候,才有了結果……
沒想到今生就這麼痛痛快快地分開了。
真不錯!
易女官冷笑著說:「承恩公世子也算是廢了,費氏夫人白生養了他一場!」
義絕的事情公布出去,承恩公顏面掃地,世子去規勸母親,希望她能回心轉意,卻被費氏夫人拒絕,少年人惱怒之下,說了些很不中聽的話。
一把年紀了,還把家醜大張旗鼓地張揚出去,真是不知羞恥!
德妃聽了不禁怫然,又覺得費氏夫人實在可憐:「後來呢?」
易女官理所應當道:「傅氏夫人笑了笑,做主叫人把他押出去打了二十板子——世子覺得父親欺負母親是等閒之事,那母親教訓不孝的兒子,也在情理之中不是?」
頓了頓,又有點幸災樂禍地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費氏夫人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好,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啊!」
阮仁燧:「……」
阮仁燧心想:也算是迴旋鏢了。
總而言之,清明節宮宴上的風波,就此暫且落下了帷幕。
承恩公夫婦就此決裂,昔日姻親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倒是叫神都城裡的人著實唏噓感慨了一陣子。
……
在辦完和離手續之後,費氏夫人協同母親傅氏夫人,很鄭重地往夏侯家投了拜帖,下個月費家北府老太太設宴,也專程打發人給夏侯家送了帖子,前後兩回,倒是叫夏侯夫人有些受寵若驚了。
本來也是,夏侯夫人的丈夫已經去世了,二房老爺雖也在做官,但因為年紀和資質等客觀因素的限制,官位並不算高,起碼遠不如德妃在宮裡風光體面。
是以此時此刻,夏侯家並不算是純粹的文官門庭,倒是外戚的氣息更重一些,平日裡往來的也多半是勛貴和宗室,同費家這樣頗有盛名的文官門第交際地反而少了。
時下品評門第,看的是家風,看的是對於子女的教養,看的是為官之人的風評,持家之人的手腕。
費家人好讀書,有雅望,向有令名,是文官門庭中的翹楚,如今這樣客氣又禮敬地上門,實在是叫夏侯夫人驚愕,回過神來之後,又不免覺得臉上有光。
因為諸多不太好明言的原因,夏侯家的名聲其實不算太好的……
夏侯夫人極其隆重地在家裡準備著迎接貴客,不只是她,二房、三房的人也很樂意來搭把手。
如是等費氏夫人和母親傅氏夫人到了,也不得不說:「實在是太過於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