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特別懂地跟易女官說:「她就是故意要爭,好叫宮裡邊的人知道她田氏懷著孩子,正是最金貴的時候!我當時就是這種想法!」
易女官:「……」
該說不說,娘娘你倒是還挺坦蕩的……
但同時德妃也說:「你們都說我不聰明,要我看吶,田氏還不如我呢!」
德妃不懂那麼多的彎彎繞繞,但是她懂男人啊。
男人那兒很少有母以子貴這種事,除了實在生不出孩子、要死要活只有一根苗的特例之外,多半都是子以母貴的。
德妃自己也知道自己懷著孕的時候經常說不舒服,讓聖上來陪這點小伎倆所有人都能看明白,但是她才不在乎別人能不能看明白呢!
聖上寵愛她,願意哄著她,那這小伎倆就永遠都不過時!
可田氏是這麼回事嗎?
她要是覺得宮裡邊前兩個誕育皇嗣的宮妃都做了正一品妃,自己順利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剩下的那個淑妃之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賢妃能做賢妃,是因為她姓劉!
就憑這個姓氏,別說是賢妃了,做皇后也沒人能說什麼。
德妃能做德妃,是因為聖上喜歡她!
田氏既不得聖上寵愛,又沒有家世背景,還要干倚仗著皇嗣截胡高位妃嬪的事兒,現在她懷著身孕,聖上可能還會忍她一下,等生了孩子呢?
不過啦?
說完,又冷笑道:「算她乖覺,知道賢妃是個軟柿子,性子好,要是敢捏到我頭上來,我要她好看!」
那宮人也說呢:「聖上去坐了坐,聽了太醫的回稟就走了。」
並沒有留下陪伴田美人。
德妃心說:多簡單的事兒?
那就是不高興了嘛!
朱皇后那邊知道這事兒,也是蹙眉。
田氏有孕,身體有恙不稟報給皇后知曉,卻越過她去尋聖上,這實在不算是很妥當的行徑。
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后不賢,以至於有孕的宮妃身體不適都不敢叫她知曉呢。
傳了大尚宮來問,大尚宮默然幾瞬之後,低聲說:「倒是也有女官在侍奉田美人,只是她並不十分倚重,倒是很親近從前一處當值的幾個宮人……」
朱皇后頓了頓,又問:「太醫怎麼說,皇嗣可有妨礙?」
大尚宮輕嘆口氣:「田美人初次有孕,很是忐忑憂慮,昨天晚上忽然有一些腹痛,她心內難免驚懼……太醫瞧了,說並無大礙,田美人身體向來康健,只給開了劑補藥先吃著。」
朱皇后便說:「侍奉田美人的女官失職,不能規勸,革她一個月的俸祿!」
又說:「田氏不懂宮裡的規矩,再差遣一個女官過去,把相關的宮規翻出來,念三遍給她聽。」
命令下達過去,田美人處當值的鄭女官實在是很委屈,私下裡同嘉貞娘子說起此事來:「我平日裡連寢殿都進不去,哪知道她們在裡邊說什麼?田美人只親近從前相熟的宮人,跟我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就連昨天晚上田美人使人去請聖上,她都是等聖上到了之後才知道的!
想要阻攔,卻也晚了。
嘉貞娘子也是無奈:「你得硬氣一些啊。」
鄭女官真是跟吃了黃連似的,嘴裡一陣一陣地發苦:「我怎麼跟她硬氣?」
「田美人看著就柔柔弱弱的,倒是不是跋扈的人,只是性子軟,又敏感多疑,現下還懷著皇嗣,我要是把話給說重了,驚著她,不定要生出什麼是非來呢!」
嘉貞娘子又好言寬慰了她幾句,而後道:「再看看吧,且瞧田美人此後如何應對。」
別管是否是蓄意為之,她的確都下了皇后和賢妃的面子,從前還可以說是不懂,現在都有人專門去講解宮規了,再說不懂,就是裝傻充愣了。
朱皇后派了人去給田美人念完那三遍宮規,田美人自己也惶恐不已,當下便要往鳳儀宮去向朱皇后請罪。
她身邊的宮人勸她:「美人昨日的確是身體不適,又不是裝的,何必如此誠惶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