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溫吞,人也年少,然而畢竟是以朝天女身份入宮的,讀書涉獵之廣,遠非兩個孩子能比,說起當今天下各處的作物和成產洋洋灑灑,信手拈來。
大公主大睜著眼睛聽她說完,也有種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感覺。
阮仁燧聽得心裡邊痒痒的,腦子再一轉,忽的想起來:「教我讀書的杜太太,好像就是應州人!」
小時女官哈哈笑了兩聲:「是啊,那邊人愛吃麵食,聽說杜太太家做的燜面好吃!」
阮仁燧心思浮動起來,眉毛一抖,誠摯又熱切地跟她商量:「小時娘子,我們去杜太太家吃麵吧!」
小時女官的笑聲戛然而止。
小時女官:「啊???」
小時女官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遲疑著說:「……不請自去,不好吧?」
阮仁燧鎮定自若:「哈哈,我的想法是比較冒失,但是厚厚的臉皮又彌補了這一部分……」
小時女官:「……」
……
皇嗣出宮是大事,小時女官自己拿不了主意,看大公主和皇長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也是無奈,只得叫他們暫且等待片刻,自己去請示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聽說之後也有些詫異,倒是沒有拒絕叫他們出宮,只是說:「早就過了晚膳的時間,現在過去,倒要叫杜家人仰馬翻。且杜崇古畢竟是皇子的老師,做學生的事先沒有投遞拜帖,就冒昧登門,未免有失敬重。」
她說:「雖說是個沒有官職在身的年輕人,但也不該輕看他。」
小時女官侍立在旁,聞弦音而知雅意:「那我帶兩位殿下往夜市上去逛逛瞧瞧,看個新鮮景兒,也就是了。」
太后娘娘微微頷首:「叫人跟著,凡事小心些,也仔細著宮門落鑰的時辰。」
小時女官恭敬地應了。
阮仁燧倒是沒想到,這事兒真的能被通過,聽小時女官說了太后娘娘的意思,不由得訝異住了。
再一扭頭,旁邊大公主已經興奮得臉都紅了。
小孩子就是這樣,對於熟悉的地方不感興趣,但要是有機會去個沒去過的地方,倒有種往界去探險的新奇感。
小時女官叫保母給他們姐弟倆換了衣裳,剪了一點碎銀子揣著,一起乘坐馬車,經由承天門,再過朱雀大街,順順當當地出宮了。
神都城的夜晚,是喧囂而熱鬧的,尤其是主吃喝的一條街,更是煙火氣十足,相隔很遠,就能聞到香味兒。
小時女官大概曾經來過這兒,這會兒領著這姐弟倆,輕車熟路地走進了巷子裡,而後四下里瞧了瞧,忽的眼睛一亮:「咦?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家豬肚湯!」
阮仁燧瞟了一眼,起初也沒在意,再一想,忽然間察覺到了幾分異樣,不由得轉過頭去,重又將目光投注到那正在同客人言笑的老闆臉上。
她瞧著約莫二十來歲,臉頰紅潤,頭髮束得整整齊齊,袖子用襻膊麻利地綁了起來,看起來爽快又麻利的樣子。
阮仁燧在心裡邊小小地感慨了一下——原來還真是三十年老字號啊!
前世瞧見老闆掛的招牌,他還懷疑過來著……
話說老闆你年輕的時候是真年輕啊……
大公主鼻子嗅了嗅,問弟弟:「什麼是豬肚湯?好喝嗎?」
阮仁燧回想一下前世品嘗過的味道,點點頭:「好喝的!」
姐弟倆說話的時候,小時女官不動聲色地迅速環顧了一下整個店面,視線挨著掃了一遍,又伸手在桌子上摸了一下,而後招呼著他們落座:「嘗嘗看吧,這位老闆做生意還是很誠懇的。」
阮仁燧心下大奇,一邊跟大公主挨著坐下,一邊問:「怎麼就看出來老闆做生意很誠懇了呢?」
小時女官就很詳盡地跟他解釋:「桌子擦得很乾淨,店面放眼看過去也沒有冗餘的雜物,櫃檯那邊掛著寫余菜的看板,上邊有塗改的痕跡,旁邊也擱著粉筆,但老闆的手卻很乾淨,沒有一點白痕,這說明她做事很細心,而且人也愛整潔。」
又說:「你們看,她身上穿的衣衫已經有些舊了,袖口和手肘處只有磨損的痕跡,卻沒有髒污,指甲也剪得短短的,便可以佐證前一點。最重要的是……」
小時女官吸了吸鼻子,悄悄告訴他們:「我聞到花椒的味道啦!雖然多半只是一點粉末,但那都是花椒了,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花椒價貴,一兩花椒一兩金,半點都不誇張。
老闆捨得往湯鍋里加一點花椒調味,哪怕只是一星半點,也足以彰顯誠意了。
大公主面露瞭然。
阮仁燧嘖嘖稱奇。
話說這位老闆生意的確做得挺成功來著,上輩子他在京兆府當值的時候,人家都鳥槍換炮,開上連鎖酒樓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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