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仁燧一點也不害怕,躺在那兒傻樂。
德妃埋臉在他的襁褓里,聞著他身上的奶香味兒,覺得自己都要化開了:「我們歲歲是全天下最最最可愛的小孩兒!」
……
阮仁燧滿月了,稍微大了一點,就開始顯露出跟其餘嬰孩不一樣的地方了。
他不磨人,也不會無休止地哭鬧,便溺之後才會叫幾聲,旁的時間不是睡覺,就是百無聊賴地躺著想事情。
德妃是第一次做母親,並不知道孩子這樣有多難得,但是餵養他的兩個乳母知道,私下裡悄悄議論著,說:「小殿下比尋常孩子好帶多了。」
這話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恍惚了一下。
回神之後,四目相對,又是瞭然又默契的一笑。
四月鶯飛草長,是個美妙的時節。
朱皇后請了佛道名宿入宮講書,間歇著舉辦了兩場讀書會。
小時女官叫同僚拉著去聽大師講經,聽大師說愛人如愛己,忽的想起來今天還沒來得及愛己,於是美美地往肚子裡放生了一隻烤鴨……
阿彌陀佛!
花朵盛開,尚宮局開始張羅著制今年的胰皂,不只是宮裡的貴人們使用,聖上也會賞賜給勛貴要員,一時之間,空氣里仿佛也浸潤著或濃或淡的香氣。
德妃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又撿起從前的愛好,閒暇時候叫人剪了春日裡各色各樣的花來插瓶。
說來也奇怪,就詩書一道,德妃並不精通,然而在插花一道上,卻有些無師自通的靈光,即便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女官,往往也不能及。
聖上喜歡花,自己侍弄,也喜歡看德妃插瓶裝飾。
現下德妃出了月子,他在披香殿留宿得就多了,政務不忙的時候,便坐在東殿暖炕上,讓人擺一張炕桌,德妃插瓶,他來作畫。
這日錢氏奉令抱著皇嗣過去給父親請安,正逢帝妃二人賞花作樂,阮仁燧探頭瞧了一眼,就見桌上紫檀托盤裡擺著幾枝胡紅牡丹,並一段稍顯崎嶇的松枝。
那胡紅牡丹很美,是亮色的、明媚的粉,花瓣重重疊疊,姿態鮮妍,婀娜動人。
德妃手裡攥著一把花鉗,正修剪松枝,一邊遊刃有餘地打量幾眼,一邊說:「單單只用牡丹,不免顯得過分嫵媚,再加一截松枝中和,看起來便要均衡得多。也不能選用尋常花瓶,不然腳下壓不住,又要俗了,用一隻烏色圓肚泥瓮,就很莊重大氣……」
因為是在后妃宮裡,聖上只穿了常服,姿態上也很隨意,德妃講,他含笑在聽。
看錢氏帶了兒子過來,他向前一伸手:「來。」
錢氏聞聲,趕忙抱著懷裡的皇子上前,繼而小心地遞了過去。
聖上將兒子接到懷裡,繼而壞笑著伸手在旁邊調色盤裡蘸了一下,在他額頭上按了一個紅點……
阮仁燧心說:阿耶,你可真無聊!
他面無表情,毫無反應。
聖上沒想到他會毫無反應,訝異極了,又把他舉起來晃了兩下,好像在調試一件壞了的電器(不是):「歲歲?」
阮仁燧這才給他一點面子,咧開嘴笑了一下。
聖上也笑了,轉而察覺到什麼,扭頭一瞧,就見錢氏正朝這邊探一點身子,聚精會神,看炕桌上擺著的那張牡丹圖。
侍從察覺到了,咳嗽一聲。
錢氏為之驚醒,慌忙就要跪地請罪。
聖上倒是很和氣,叫她起來,又問:「你讀過書沒有,也會畫畫嗎?」
錢氏沒想到聖上會跟自己說話。
她嚇了一跳,惶恐不已,低聲道:「奴婢只是略微識幾個字,從前在家的時候,會畫衣裳上的花樣。」
聖上來了一點興趣,叫人把炕桌挪過去一點,讓她畫來看看。
阮仁燧沒想到會遇上這事兒,也很好奇地在看。
德妃瞟了一眼,倒是不怎麼在意,繼續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錢氏說「略微識幾個字」,顯然並不是謙虛的說法。
宮人遞了墨筆過去,她執筆的手也很生硬,末了還是放下,告罪之後,改用炭筆在紙上畫了幾枝花,外加幾個入宮之前常畫的紋樣出來。
阮仁燧對於繪畫一道並不是很精通,看錢氏畫的東西,也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倒是聖上有些訝異,不無讚許地說:「你是有天賦的。」
叫人去取了本畫譜賞賜錢氏,又額外賜了她一些紙張和顏料。
錢氏既興奮,又感懷,漲紅了臉,人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德妃看她得臉,也覺得是自己的體面,倒是也賞賜了她一些東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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