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溜得可快了,德妃硬是追不上。
她氣極了,又有種珍寶失而復得的驚喜,顧不得形容,跌坐在地,埋臉在孩子的襁褓里,不受控制地抽搐著肩頭。
聖上輕嘆口氣,也沒在意形象,到她身邊去坐下:「不騙你說要送過去,你怎麼知道自己會這麼牽腸掛肚,割捨不下?」
他替德妃把被眼淚糊在鬢邊的頭髮撥開,說:「好啦,送也送了,哭也哭了,就到此為止吧,以後再不說這事兒了。」
德妃百感交集地「唉」了一聲,吸著鼻子,眼睛紅紅的,說:「以後歲歲會不會怪我啊……」
被太后娘娘養大,跟被她養大,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聖上坐在她旁邊,也百感交集地「唉」了一聲:「不會的,我看他好像不是很聰明,就算是送過去了,太后娘娘也很難給雕出個花兒來,還是叫你養著吧……」
阮仁燧:「……」
啊???
德妃眼淚剎住,勃然大怒:「你說什麼呢?!他是我的兒子,怎麼會不聰明呢?!」
她發了狠:「你看不起我們歲歲,我就非要讓他成器給你看!」
阮仁燧:「……」
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阿耶看我的眼神好像有點同情呢。
第11章 第 11 章 新科進士,誠招富婆!!……
將皇長子送到千秋宮去教養這事兒,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落下了帷幕。
晚點忙完政務,聖上往千秋宮去給太后娘娘請安,到了庭院裡,就見幾個宮人正在侍弄花草,不時地將目光瞥向廊下。
他有點兒好奇,扭頭去瞧,正對上那放著暖橘色光芒的夕陽。
聖上微微眯了眯眼,定睛細瞧,才發現廊下站著一隻小小的狸花貓。
那小東西神氣十足地仰著頭,脖子上掛著一塊小小的粗製木牌,牌子上用紅漆板板正正地寫了八個字。
我是壞貓,我會咬人!
武安大長公主的女兒小梁娘子手裡邊拿了一條木尺,一臉嚴肅地在旁邊監督它罰站。
聖上看得樂了,叫小梁娘子:「琦華,這是怎麼回事啊?」
小梁娘子這才注意到聖上過來了,一板一眼地行個禮,皺著小眉頭道:「項鍊不乖!我給它洗澡,它不願意,還咬我呢!」
項鍊,是那隻狸花貓的名字,因為脖子上有一圈白毛,所以取名叫項鍊。
她讓聖上看她的手,食指上明顯地留了兩個牙印:「太后娘娘說,動物天生就是有野性的,它又還很小,不教而誅謂之虐,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它——我正在教它呢。」
聖上長長地「哦」了一聲,而後瞭然地道:「你忙吧,我找太后娘娘說話去。」
小梁娘子認真地點點頭,轉而一臉嚴肅地繼續盯著那隻小狸花貓了。
聖上往內殿裡去見了太后娘娘,轉而跟她說起了皇長子的事情:「德妃捨不得,孩子也離不開母親,我實在不忍心讓他們骨肉分離……」
太后娘娘神色平靜地聽了,而後淡淡道:「既然如此,便就此作罷吧。」
母子二人轉而說起這次的春闈來了。
……
披香殿。
德妃到底沒熬到出月子,硬生生挺過十天,就叫人備水洗頭洗澡了。
她實在受不了了:「我感覺我好像臭了!」
夏侯夫人哄她:「沒有的事兒,你想多了!」
嫻熟地就要往她油乎乎的頭髮上撲粉。
嘉貞娘子呵呵一笑:「娘娘,自信點,把好像去掉吧!」
夏侯夫人:「……」
德妃真的要抓狂了:「不管了,我要洗澡!」
夏侯夫人還要再勸,德妃忍無可忍:「阿娘,你別想那麼遠,我未必能活到老——就算是活到老了,要一顆不會痛的頭也沒什麼大用!」
夏侯夫人:「……」
在德妃的強烈要求下,最終她還是洗上澡了。
嘉貞娘子叫人把地燒得熱熱的,暖爐也多點幾個,等德妃從浴房裡出來,趕緊穿上衣服,使人輪流替換著去擦頭髮。
德妃一邊兒鬆快舒適,一邊心疼自己的頭髮:「掉了那麼多頭髮,還是洗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