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稚沉默良久。
夜葉這把刀,她都還沒完全磨好,更是沒發揮出作用呢,五殿下就要搶走了?
還是有些不甘心。
就在喬稚思索著如何委婉拒絕,才能不使五殿下遷怒於她的時候,察覺出此處動靜的蕭沉柝緩步走了過來,攜帶著夜間干冽的風。
「見月怎麼突然來了女子席位這兒?」
離見月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原本緊繃著的俊臉頓時展露笑顏,一把攬住她的小臂,脆生生地說道。
「蕭姐姐,我挺喜歡夜葉當我護衛的,我想把他帶回宮。」
面對蕭沉柝,喬稚和喬梒二人的態度明顯恭敬了許多。
喬稚有些遲疑,「蕭少主,你看這……」
蕭沉柝摩挲著指間的扳指,眼眸深了幾許,薄唇輕啟,漫不經心地開口,「不過一個護衛,見月既然喜歡,那就請喬將軍割愛了。」
離見月頓時笑得眼睛都彎了,果然,他就知道,蕭姐姐最疼自己了。
喬稚此刻也沒有了怨言。
將自己看重的刀白送給一位皇子,她並不樂意。
但是蕭少主開口那就不一樣了。
「蕭少主言重了,哪有什麼割愛不割愛的,夜葉能得到五殿下的看重,是他的福分,我定然叮囑他,好好護衛五殿下,不可懈怠。」
蕭沉柝:「如此甚好。」
離見月得償所願,又開始纏著蕭沉柝,兩人離了宴席,散了護衛,於寂靜的林間漫步。
「見月今天玩得可還開心?」
「當然開心。」
蕭沉柝又問道:「見月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一定要那個夜葉嗎?」
白日裡,夜葉給她的感覺很不簡單。
面聖時,他沒有尋常將士的惶恐,目光中反而帶著一抹審視。
儘管轉瞬即逝,可依舊被她捕捉到了。
以及,那股不知從何而來,能讓她毛骨悚然的凝滯感。
她了解離見月,如果只是單純的箭術好,夜葉不會讓他如此感興趣。
這其中,必然有其她的原因。
是什麼呢。
離見月湊到蕭沉柝面前,狡黠一笑,「蕭姐姐,你是不是吃醋了?」
察覺出蕭沉柝對自己要帶夜葉回去一事不同尋常的在乎,離見月心下泛起一陣得意。
蕭姐姐果然很在乎他呢,居然會和一個小小校尉爭風吃醋。
蕭沉柝先是一愣,繼而扶了扶額,曲指輕敲了敲他的腦袋。
「如今倒是學會打取你蕭姐姐了?」
見她如此這般,離見月不再逗她,坦然地說道,「蕭姐姐你放心啦,我是最喜歡你的,永遠也不會改變。」
世道保守,可他卻會毫無顧忌地對她訴說愛意,蕭沉柝時常會被觸動。
可也僅僅是觸動。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見月就那般看重他?」蕭沉柝捻過他被吹亂的髮絲,嗓音溫柔低沉。
離見月耳尖泛起生艷的薄紅,聲音間透著軟糯,「我是因為覺得他長得有點像一位故人,加上他真的很有趣,才想要將他帶回去的。」
「故人?是誰?我認識嗎?」
蕭沉柝隱隱覺著,她要的真相就和這個所謂的『故人』相關。
蕭沉柝問得急促,這語中的在意程度,讓離見月很是高興。
他見周圍無人,便也不再遮掩,「蕭姐姐我告訴你之後,你可千萬不要告訴皇姐,不然我害怕她會發瘋的。」
「好。」不能讓離昕知曉?蕭沉柝心下有了猜測。
「是棠溪夜。」
果然。
棠溪這個姓氏在南離來說,不可謂不敏感。
怪不得見月說要瞞著他皇姐。
只是離見月並不清楚,相比於離昕來說,蕭沉柝對這個姓氏更為在意。
「棠溪夜嗎。」
蕭沉柝不自覺地想起了前段時間容與傳來的那些消息,和御都之中爻殺劍的丟失,以及中軍舊部的暗動。
「對呀,就是棠溪夜,棠溪雁的小兒子,他與我同歲來著,若沒有那檔子事,今年也該及笄了。」離見月深深嘆了口氣。
蕭沉柝有些疑惑:「我怎麼不知,見月還和棠溪家的公子有所聯繫?」
明明,他身邊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的。
「也沒什麼聯繫了,棠溪夜平日裡不愛出門,我們也只是曾經在宮宴上見過一面。」
「是嗎,只是一面,見月就覺得夜葉和棠溪夜很像?」
此話一出口,就連蕭沉柝也察覺出幾分異樣來。
夜葉。
棠溪夜。
就連名字都有重疊的部分。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