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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司晨不明所以:「那你的意思是?」

「劫獄。」沐笙歌脆聲道。

儘管阿葉可能不在意,但這話讓他一個校尉來說不合適,還是她說出口比較好。

果不其然,『劫獄』這二字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堂內幾人眼裡皆是詫異。

唯有夜葉欣慰地看向沐笙歌,心中暗道一句,知我者,沈歌也。

沐笙歌繼續說道:「我們先將人帶回昭蘇城,交給李守備,這樣一夥土匪,她不會那麼草率了結的,必會將此功績上報,這樣一來,她們便只能先被關在獄中,給我們留出了時間。」

「罪犯問斬都定在秋日,我們將人送給了李守備,便算作是完成了剿匪的任務,至於李守備能不能留住這群土匪,那就是她的事了,和我們無關。」

薛司晨與夜葉對視一眼,心下飛快思索著利弊,繼而說道:「倒是可行。」

自被捉伊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三當家冷聲笑道:「諸位倒是膽大,但可曾想過,劫獄之後,我們還能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

在此之前,夜葉尚未考慮這個問題。

但要他來說,做什麼不行非得當土匪?

他棠溪夜目前還是個罪臣之子呢,不也混進了喬家軍,當上校尉了。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我且問你,在當土匪之前,你是做什麼的?」夜葉耐心詢問。

一身狼狽的黑衣女子攥緊了拳,略顯秀氣的臉上遍布陰霾,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回道。

「我出身農戶,家中本有十畝良田,母父一年到頭辛勤勞作,累得脊背佝僂,手掌遍布老繭,不敢有一天歇息。」

「可尚且不說天災,便說豐年,糧食剛打上來,官府收稅的便來了,戶稅、丁稅、田稅、糧稅、役稅……外加運至倉中的損耗、腳錢,全都交了之後家中剩下的糧食不到三成!」

「若想要不被餓死,便只能向官府借錢熬到來年,可等來年收了糧後,又是一輪稅收,這次還要加上還債的錢,最後剩下的就更少了,便又只能借錢。」

「這麼幾年下去,到最後辛勞一年,收上來的糧食一分不剩,欠下的債也還不上,便只能賣地,五畝良田啊,竟然只值八兩銀子。」

三當家的聲音越來越顫抖:「賣地那天,我娘簽完契書之後便在官府門前抱頭痛哭,又跪到祖墳前磕頭懺悔,說自己留不住祖上留下的天地,到她死那天,她都以為是她不夠勤奮,明明家中有田,卻還是養活不了我和我爹。」

「我娘走的時候,我才六歲,我爹一人看顧不住剩下的五畝地,便乾脆全賣了,後來他靠著繡工做活,將我撫養長大,又供我讀書。」

「我自知他不易,便立志要出人頭地,報答他的生養之恩,可寒窗苦讀二十載,到了考場之上,卻被官家女以三十兩的價格買走了我的答卷。」

指甲嵌入掌心,漫過的疼痛令她目眥欲裂。

「明明是我寫的策論,可卻署上了別人的姓名,金榜上沒有我的名字,銀子落入的也是考官的口袋,到最後,我一敗塗地。」

「可這到底是為什麼!我們到底哪裡做錯了,種地養不活我們,讀書也養不活我們,到最後,我只能當土匪,只有這樣我才能活下去,除此之外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女子咬字突然加重,聲音中透著一股歇斯底里的瘋狂,以及深處被碾成碎片的悲哀。

三當家說完之後,堂內除了她粗重的呼吸聲,一時間無人說話。

她說的好像只是自己,可卻又不僅僅是她自己。

像她一樣經歷的人,這山寨中到底有多少呢?

良久,待到三當家情緒緩和些許,夜葉才開口問道:「你說要報答你爹,那他現在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哈哈哈哈,他若泉下有知,知道我能將日子過得如此精彩,也一定會為我開心的吧。」

夜葉有些錯愕:「他也……」

三當家神色瘋狂:「是啊,他一個人撫養我長大,一雙眼都快累瞎了不說,還落得滿身疾病,不過強撐一口氣等著我能金榜題名,可最後……」

她的聲音逐漸嗚咽起來:「到最後,我連讓他高興一下的機會都沒有,都沒有!」

夜葉嘆道:「人總歸是要死的。」

三當家目露怒火:「你!」

「可我總覺得,人生來不該是如此痛苦的,被剝削,被奴役,受盡苦難而後悲戚屈辱地走向死亡。」

少年陡然轉變的話鋒令女子一愣,只聽他繼續說道:「人生一輩子,該是為自己而活的,可以為了溫飽去,可以為了出人頭地去讀書,也可以為了愉悅去看花聽雨,飲上一杯美酒,登上一座高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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