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詹橋、文心嘉和司鶴四人趁機從外牆體爬到天台上,繞過髒兮兮的桌椅板凳,她們看到了躲在篷布下的六名倖存者。
一個個神色麻木,或垂眸發呆,或閉眼休息,若不是胸口起伏,這些人看著跟死了也沒什麼差別了四人詫異地對視一眼。
底下,秦闕和張未一邊跑,一邊用鋼盆砸欄杆或窗戶,弄出的動靜不小,且明顯跟喪屍弄出來的響動不同,這些人對此竟然沒什麼反應?!
——到底遭遇了什麼,才讓她們麻木至此?
拋開這個疑問,她們走過去,視線掃過一張張臉。
「齊院士?!是齊悅院士嗎?」文心嘉眼睛一亮。
被喊到的那個中年女人抬起頭,眼中閃過驚詫。
在看清四人時,顫抖著嘴唇站起來,動作踉蹌差點摔倒:「我是!你們……你們也是首都過來的救援小隊嗎?」
篷布下的其她人如夢初醒般抬眼,視線落到四人腥臭污漬下的作戰服時,才變了臉色。
「救援隊的?你們是來救我們走的嗎?!」
「又來人了啊……這次能走多遠呢?」
「沒用的,你們走吧,帶上我們,你們也回不去的……」
齊悅院士的肩膀耷拉下來,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希望:「算了,你們快走吧,不要為了救我再搭上自己的性命了。」
此言一出,天台上再次沉寂下來。
四人聽懂了未盡之意,也知道這就是癥結所在。
這群人怕是見過太多白白犧牲的救援小隊,不願再拖累別人,打定主意要默默等死了。
「齊悅院士,可以借一步說話嗎?」司鶴忽然開口。
齊悅以為他要勸自己,露出一個苦笑:「還是算了,我們是真的不想再見到別人為我們犧牲了,你們走吧。」
「不,我是有個問題想要請教您。」
「……好。」
齊悅院士打起精神來,與司鶴走到一邊,低聲談論學術問題。
魏書三人拿出水和食物分發下去,篷布下的五名倖存者看著咽了咽口水,卻都強忍著進食的渴望,把腦袋轉了過去。
她們沒有再勸,也沒有收起水和食物,而是坐到地上,與那些倖存者閒聊。
有一名倖存者是這所學校的老師,還有兩人是學生,剩下兩人則是附近小區的保安。
這五人從半個月前就躲在這裡了。當然,這裡原本不止這些人的。
只是,有的出去找生路了;有的精神崩潰,於黑夜中自我了結了:還有的,被救援隊帶走,沒多久就死在了她們視野中。
她們的食物和水在兩天前就吃完了,靠著清晨收集的一小捧露水,她們才活到現在。
她們苦中作樂地說:「接下來我們可能會去啃這些桌椅板凳,這些木頭還挺脆的,就是甲醛比較多,可能吃兩頓就能把我們毒死了。這樣也好,死了一了百了。」
不一定,魏書三人心想,在被甲醛毒死之前,她們大概會先一步窒息、消化道穿孔、腸梗阻,最後活活被痛死。
她們理解這些人認命的做法,卻無法認同。
魏書身為副隊長,這會兒自然要擔起責任來,於是閒聊中夾雜了一些對首都基地的介紹,以及對她們這個小隊實力的客觀陳述。
真的很客觀,整個首都基地里,她們S612小隊的救援效率和外出存活率一直名列前茅。
她說的話很快起效,有兩個倖存者已經開始對食物和水摸摸索索、猶猶豫豫了。
正好,齊悅院士也跟司鶴結束了談話,一改沉悶喪氣的狀態,整個人重新煥發生機。
一坐下,她就擰開蓋子大口喝水,撕開包裝袋咬下一大口麵包,吃得狼吞虎咽。
「我決定跟她們去首地基地了!」她咽下嘴裡的食物,語氣昂揚:「與其坐在這裡等死,不如再拼一把!學術界還需要我,我要幫助人類再次突破科技壁壘!」
對於百廢待興的人類社會而言,齊悅這樣的專家學者也是重要的資源。
說句現實的話,她們的性命也並非掌握在自己手中,她們已經沒了自暴自棄的權利。
有齊悅開了頭,剩下五名倖存者很快就轉換了想法,不再抗拒進食。
等她們吃完,秦闕和張未避開喪屍爬了上來。
魏書概述了之前的情況,秦闕點頭:「既然吃好了,那就準備轉移到車上。」
小隊成員行動乾脆利落,很快就固定好了兩套速降設備。
秦闕和張未在上來之前就選好了一間位於二樓的教室,將門鎖好,用桌椅板凳抵住,又打開窗戶。
待會兒,所有人都先速降到這間教室里,再開來皮卡接應。
整棟教學樓里的喪屍基本都被引開了,因此速降很順利。
倖存者六人,秦闕這邊也是六人,正好一對一保護,用兩套速降設備一起下去,在倖存者手腳無力的時候還能幫一把。
整個過程耗時半小時,所有人都安全地進了那間教室。
詹橋和文心嘉從窗戶跳下一樓,迅速開了皮卡過來,眾人跳到車上,車子甩開聞著味道追過來的喪屍,開出了學校。
路上停了會兒,這群倖存者身上也被塗抹了一層喪屍血液,還順便撿了一輛小轎車,由魏書開著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