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宜昭泄了氣,渾身軟了下來。
「我不知道……」她低聲喃喃:「他一直沒有跟我說過,我……」
她以為,那是奶奶貼心給她找出來的。
原來在她不知情的時候,賀今羨已經為她想的那麼細緻,她從沒跟任何人說過,自己很思念母親。
他卻早就把她所有心思想法都看穿了……
徐奶奶見她滿臉落寞,整個人蔫蔫兒的提不起精神,心中低嘆:「昭昭,你們的夫妻感情要是真出現什麼問題要及時解決,一味逃避並不能解決根源問題。」
徐宜昭舔了舔唇瓣,無力地笑了笑。
兩人沉默間,徐奶奶催她把手裡的大蘋果吃完,這時候戚奶奶也來探病了。
她昨天就抵達京市,在賀家住一晚,今天才有空來醫院看徐宜昭。
「昭昭身體好些了嗎?」
徐宜昭笑著說好多了,「醫生說下周可以出院。」
戚奶奶:「那就放心了,你下周才出院,奶奶就在京市多待一周好了。」
「才一周怎麼夠啊?」徐宜昭撒嬌說:「您就呆一個月吧,就當來京市避暑了。」
戚奶奶笑道:「那可不行,我擔心我家後院養的那些雞鴨鵝,畢然那小女孩也不會養那些玩意。」
談起養雞鴨鵝,就連徐奶奶都有了話題,抓著戚奶奶聊許久。
兩個老太太互相傳授自己養這些小東西的秘籍。
病房內歡聲笑語不斷。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到晚上。
「也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們兩個老人家一起結伴回去好了。」
徐宜昭掀被下床,「我送你們吧。」
「別啊,你是病人,別亂跑。」戚奶奶阻攔道。
徐宜昭淺笑:「沒那麼脆弱的,我就送你們下樓,行了吧。」
她穿好鞋子,一手牽著一個老太太,她夾在中間。
徐奶奶嗔她一眼,「你啊,一會兒……」
話沒說完,就見戚奶奶握著徐宜昭的左手抬起來。
徐宜昭納悶看向她,「怎麼了嘛?」
戚奶奶面露震驚:「這個佛珠串,不是今羨的?」
徐宜昭伸手摸了摸,點頭:「嗯,是他的。」
她聲音放低:「我醒來後就在我身上,可能是出了什麼差錯,那護士以為是我的東西吧?我下次見到他還給他好了。」
戚奶奶很肯定道:「不可能是出差錯,除了洗澡,今羨是絕對不會取下這個佛珠串。」
徐宜昭不明所以,一臉求解答:「這個對他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戚奶奶彎唇笑:「算是吧,這是我給他在寺廟求來的,是他從小帶到大的護身符,用來保他安全。」
「他幼時經常受傷,幾次被……害得險些出事,我那時候還不知道他發生的事都是人為,擔心他撞了鬼,就特地去求了這個來保佑他,他也不忍心讓我失望,就聽話戴上做個樣子,但因為是從小戴到大,也有了感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靈驗,自從戴上這個手串後,他真的很少出意外了。」
「這也是今羨看得很重要的護身符。」
所以這麼多年,都是他的貼身之物。
除了是對他很重要的戚奶奶送的,還的確給他帶來了好運。
徐宜昭得知經過,更覺得這手串如同燙手的山芋,「對他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在我這裡?」
她另只手扒拉著這佛珠串,要摘下來。
戚奶奶按住她,慈祥地微笑:「昭昭,他能把這個他認為珍貴無比的手串送給你,代表在他心裡,你的安全比他自己的還要重要。」
徐宜昭黯然無神的雙眼湧上酸意,她竭力咽了咽喉嚨,壓下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她現在心臟疼得厲害。
如果不是兩位老太太就在身旁,她可能早就已經抑制不住淚水了。
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很想哭。
胸口也覺得悶悶的喘不過氣,她拼命地想抓住什麼,但當按住那手串時,眼前又浮現賀今羨溫柔的笑容。
戚奶奶說:「別摘下來,今羨想必也不想看到。」
「不然,他不會把自己最看重的東西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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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也正是最燥熱的時候。
賀臻在醫院住太久,也覺得煩了。跟母親相處了一段時間,他也實在沒辦法違心把她推開。
他沒那麼大度,不可能忘記父母拋下他的事。
但他捫心自問,如果當初是他年紀輕輕就鑄下這樣的大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他沒必要為難當初才十幾歲,沒辦法掌控自己人生的媽媽。
出院當天,羅雪買了套新衣服送給賀臻,等他換上後,眼眶濕潤地誇讚:「我兒子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