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身份距離在那擺著,年齡差距更是跨越不過去的鴻溝,一直以來,她都很本分地把他當做叔叔長輩去尊重,意外獨處時,她也會對他敬而遠之。
可是怎麼辦,他太喜歡她了。
他不放心把自己喜歡的女孩交給不靠譜的賀臻。
他想保護她,想她不再受任何苦難,也不想她總是孤獨地等待賀臻。
他想跟她結婚多不容易啊。
設計她家裡出事,已經是他想到最不會傷害到她本人的方法,可她得知真相後,還是恨透了他,恨不得馬上離婚。
他不想離開她,除了使用強硬手段把她留下,別無他法。
賀今羨的食指屈起,讓那紋身在光亮之下,他看著XYZ三個字母。
心裡密密麻麻滾過酸澀。
這紋身在他身上幾年了,他從沒給任何人看過,就像他卑劣到,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心思。
「左手最靠近心臟,我把昭昭紋在身上,仿佛昭昭就是我的。」
「這幾年,每當沒人時,我才會把戒指摘下來,也是假裝昭昭在我身邊。」
他低聲說了很久,像在自言自語,也不求能得到回答。
徐宜昭心中掀起巨浪,被他這番話中的真誠砸得毫無應對能力。
她這才意識到,他在表白……
「昭昭上次說我可以在你面前露出冷漠和疲憊,我不開心了也可以不用勉強露出笑容。昭昭,實話告訴你,我現在的確是笑不出來了。」
「那次我不開心,你主動擁抱了我。」
賀今羨臉龐靠近,鼻尖抵著她鼻尖,微微蹭了兩下,像脆弱的小動物求撫摸般。
低聲哀求:「昭昭再主動抱我一次,行麼?」
徐宜昭心頭一顫。
他在懇求一個擁抱。
徐宜昭手指甲幾乎快把自己膝蓋上的皮膚抓破了,內心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
她不知該怎麼回應他的哀求。
這可是賀今羨,被那麼多人仰視的賀今羨,是賀家掌權人,是小輩眼裡無所不能的賀今羨。
而他此刻,卻在這樣的深山上,在簡陋的火堆邊,卑微地放低自己,只為求她給他一個擁抱。
她心軟了,切身感受到自己的心軟。
但心軟過後,她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她又在不斷提醒自己,不要被他這番話誘騙到。
他那麼會演戲,那麼懂得拿捏人心,此刻又有幾分真情?
徐宜昭深知,再跟賀今羨相處下去,只有被他牽著鼻子走的下場,她永遠玩不過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
她忽然推開賀今羨,站起身,背對著他,「紅薯我不吃了,你自己烤吧。」
說完,她看也不看賀今羨,飛快跑回屋子裡。
賀今羨怔了片刻,僵硬地垂下右手。
他把那個烤好的紅薯撥出來。
聽著錫紙聲一點點的摩擦,他心臟也像是被一把生鏽的刀刃捅過,又來回翻攪似的痛。
他想笑,又實在笑不出來。
就這麼討厭他麼?
一個擁抱都不願意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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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宜昭悶頭奔回臥室,捂住自己亂蹦的心臟。
她拼命地說,不准再跳這麼快了。
可心臟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越跳越快,她伸手摸了下眼尾,也濕漉漉的。
為什麼她又因為賀今羨哭了。
是他太會演了麼?
還是她道行太淺,始終玩不過這個老男人。
她搖了搖頭,努力把剛才因為賀今羨表白後的的混亂思緒甩出腦子。
她緩緩放平呼吸,過了良久,才總算覺得心跳正常了。
徐宜昭拉開窗簾,站在窗邊,視線不由自主又朝那處空曠地看去。
賀今羨還坐在原來的位置。
背影落寞,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