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宜昭孤立無援地站在角落,聲音斷斷續續:「別打了,他真的會死的!求你們了……」
張勁當沒聽見。
不知過了多久,徐宜昭呼吸愈發急促,她腳步發軟往後退了幾步,再也控制不住倒在了牆邊,小腿彎曲著,趴坐在地上,她的呼吸不斷加重,加快,發出來的聲音都斷斷續續全是零碎的哭腔,渾身的肌膚都是紅的,像冒著熱氣。
終於有人發現徐宜昭的狀況,嚇得喊張勁。
張勁蹙眉回頭,這才發現剛才還白白淨淨,還有膽子跟他提條件的女孩,此刻就已經氣息奄奄倒在牆角,渾身長滿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紅疹。
「勁哥,我聽說過敏嚴重的話可是會死人!」
「咱是混混沒錯,但也不能攤上人命啊!」
一看到真要惹出事,好多人都不敢再鬧下去,張勁也被這狀況嚇到,當即命令所有人收手,帶著一群人跑了。
賀臻從地上爬起來,遍體鱗傷,顫著腿走過去。
女孩臥在牆邊,臉上的淚水糊了那片難看的紅疹。
「昭昭……」
徐宜昭艱難地睜開眼,「阿臻,你沒事了……」
少年淚水滴至渾濁的地板上,他顫顫巍巍地伸手:「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徐宜昭點頭,「嗯……」
賀臻渾身傷,背著已經昏迷的徐宜昭走出深巷。
學校附近已經沒幾個人了,他大步衝到馬路邊,攔了好幾輛車,總算才攔到一輛計程車。
「快,現在去市中心的醫院!」
他想找手機打電話,但剛才發生的那些事,他和徐宜昭的手機都被收走了。
賀臻憤怒地捶了一下沙發靠墊。
前面的司機都被這兩人的狀態嚇到了,「同學,這剛畢業就鬥毆,對得起你父母嗎?」
賀臻輕輕撫摸著徐宜昭的臉龐,淚水在眼眶打轉:「你給我閉嘴,快點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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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賀臻剛攔住一輛計程車的同時,賀今羨也正從學校大門出來。
張言銘跟在他身後匯報下午的工作流程,見賀今羨忽然駐足,「怎麼了,賀先生。」
賀今羨望向那輛開走的計程車,很突然地改了方向。
張言銘跟在身後追問:「賀先生,您去哪兒啊?」
賀今羨沿著路上那幾滴血,輕鬆就找到了那條巷子。
巷子裡亂糟糟一片,角落裡還有不少的鮮血,顯然剛進行過一場鬥毆,地上意外的,竟是還有一瓶沒拆開的酒和一瓶喝到見底的牛奶。
他視線掃了一圈,看到角落裡的監控。
「去把這裡的監控調出來。」
張言銘應是。
走出巷子,他大腦里還不斷閃過剛才看到,遍體鱗傷的賀臻背著奄奄一息徐宜昭的畫面。
夜色暗沉,賀今羨剛參加完一個酒局,上車落座,他懶散地解開襯衫的領口,正要閉目養神時,張言銘把白天調出來的監控給他過目。
賀今羨面目表情看完這些,涼涼地勾唇笑:「你說我這養子,還真是有能耐啊。」
張言銘汗顏:「到底是年紀小,高中又是處於最叛逆的年紀,家裡又有阿衍少爺成天跟他作對,可能是心理壓力太大了,就……」
見賀今羨不語,張言銘也琢磨不透他什麼想法。
「需要現在去醫院嗎?看樣子,阿臻少爺傷得很嚴重,還有徐小姐,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現在還沒傳消息出來,看樣子賀臻是不想讓賀家人知道這件事。
賀今羨淡聲吩咐:「去把這群小混混找出來,這些人手底下應該背了不少案子,隨便翻幾個出來都可以送進去吃幾年牢飯了。」
張言銘:「好的。」
隨後又忍不住感嘆:「真希望阿臻少爺上大學後能稍微成熟點,賀先生您平時工作都這麼繁忙了,還要給他善後。」
賀今羨垂眸看向監控畫面里,肌膚渾身發紅的女孩,他暗沉的眸子如深海般平靜:「誰讓我是他養父。」
深夜,醫院極其安靜。
護士領賀今羨來到vip病房門前:「徐小姐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目前還是需要靜養的,賀先生最好不要探病太久。」
賀今羨頷首。
他輕輕推開病房的門。
往裡走去,病床上躺著纖弱的小姑娘。
他站在床邊看了好一會,眉宇間,漸漸隆起幾分不解。
眼前這個小姑娘在他家已經住了將近六年,實際上,他對這姑娘並沒有太深刻的印象,只記得徐家是把一個身體不太好的女兒寄住在賀家,他平時工作忙碌,在家裡能見到她的次數也不算多。
賀今羨隱約記得,大概是兩年前,他才真正記住了她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