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鞅何会不懂其意,怒压再压,若非怀对先皇愧疚,早将头顶的乌纱帽甩这犊子脸上,何至忍受这等屈辱:“皇上此举,是要杀鸡儆猴?”
“哦?”褚君陵一副‘爱卿竟如此想朕’的表情:“刘大人是鸡还是猴?”
“…………”刘鞅气绝:“一个橘子,也值得皇上高拿不放。”
“爱卿可莫小看这橘子。”说着从盘中又拿起个,学着方才那奴婢的剥法清理干净,见果肉完好,颇满意瞧瞧,又命德观拿给刘鞅:“里头大有的是道理。”
随即嫌其觉悟低般蔑他一眼:“削果去核为奴之事,朕今日有兴,做点奴才的活计无妨,朝政社稷为朕之事,奴才掺手,可就乱了套。”
殿中奴才听得这话,慌速下跪,褚君陵没喊起,连将为奴自觉及臣子本分作番训诫,直言天下能少个刘鞅,无主却是要乱:“朕非无知小儿,行事自有考量,需得你个臣子来教?”
“皇上所量,便是重用乱臣贼子?”
“朕已证过周氏清白,难不成你一日不信,周氏便要沉一日冤?”前世也是这般,与这老犟骡子口舌费尽,硬听不进丁点:“周氏是忠是奸,朕说了才算。”
刘鞅仍顽固,一心认定周氏有鬼,再被褚君陵赖言刺激,愤想挺身弹劾,腰板刚直扯到麻筋,猛又跪回,臀坐压到伤处,痛得浑身几下抽搐,险厥过去。
殿中奴才瞧其窘迫,想笑又不敢,憋得肚疼,被缓过气的刘鞅观入眼底,丢脸丢大,恼羞怒视始作俑者,视线恨不能将其射穿。
直视君主俨算不敬,刘鞅眼里还含刀子,实为犯上,德观心有不满,企图护主警醒两句,被褚君陵抬手制止,笑出声来:“爱卿跪就跪,怎还锻炼起身体来了?”
‘好个皇帝犊子,这是一点面子不给他留。’刘鞅气性上头,最后点顾虑也消了,算着项上人头不要,指着骂褚君陵色令智昏,聩信奸佞,不配为明君。
言辞激烈,听得德观直皱眉头。
小心观望君王反应,却看褚君陵嘴角轻扬,一点没发怒的迹象,使得德观忐忑更甚,猜不透圣上是真无所谓,还是山雨前的平静:“皇上?”
褚君陵做个噤声手势,让其莫影响刘鞅发挥,耳听得句“男色误国”,颇赞同的颔首:“周祁乃朕千挑万选的皇后,自是俊美无俦。”
“…………”无语有瞬,看穿皇帝故意抓歪重点,怒而甩袖:“玩物丧志!”继骂君主荒淫,宠信脔奴大违天道:“天道降惩,何愁大褚国势不尽?”
一会运尽一会国亡,反讽这套使得贼溜。
褚君陵听得起兴也不打扰,瞧他言语愤慨,腮和胡须直震,沾得有些唾沫星子在上头,尤为嫌弃:“爱卿还会算运势?”
笑刘鞅枉读多年圣贤书,竟也学无知者信奉起迷信,等听其将矛头指向周祁,紧就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