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周祁借口风大支褚君陵去关窗,趁此将药倒入盏中,恐手打颤惹人生疑,趁褚君陵入座前倒好茶,手拿不稳,就着桌面推于位前,尽量不露慌色:“奴不精茶艺,皇上勿怪。”
褚君陵端起轻酌了口,茶香鲜醇,入喉亦有回甘,若不往里头乱添东西、、
轻生抹笑,道周祁太谦虚:“好茶。”
周祁掌心湿漉,不知是掐出的血还是冷汗,闻言牵强一笑:“壶中还有,皇上喜欢便多尝些。”
褚君陵眼望着水面漂浮的茶叶,眸色渐愠:“朕也不是茶罐子,哪喝得完整壶。”
笑让周祁莫净顾他,自个杓中空着都不晓得:“再是专门煮给朕的,自个手艺还是要尝尝。”
“奴给皇上的谢礼,自该皇上先尝。”
“祁儿。”视线从茶转到周祁身上,当没瞧出对方紧张,静观片刻,缓将茶水一饮而尽,觑其没阻止的意思,愠色更深,取盏倒杯新的,顺给周祁也满上:“朕也以茶代酒,祝皇后生辰喜乐。”
碰杯声将神智唤回,闻这称谓稍愣了愣,紧道‘不敢’,端茶要饮,不防褚君陵问:“手怎么在抖,沏茶时烫着了?”
话使周祁突地身震,却瞧君王神色如常,不似察觉,仅眉宇担忧的蹙起,心缓缓落,当是自己太神经质:“无事。”
褚君陵第二杯尽,看周祁还丁点没沾,杯又轻与他相碰:“皇后这是不给朕面子?”
“奴不敢。”指紧扣着杯壁半晌,仰头饮尽,没注意君王眼中晦色,无言坐有一阵,闷算毒发时刻将到,起身将药瓶子放到桌上,撩衣下跪,却不发一言。
“这是做什么?”褚君陵知他是等自个清问,将那瓷瓶拿到手中:“里头是何物?”
“赤鸠。”
“孙氏那日丢的,被你捡了?”
“是。”
人之将死,尘埃落定反而不怕,君王问甚答甚,褚君陵瞧他平日心眼儿无数,现下倒是坦诚得很,欣慰不见,郁火直往上蹿:“你真要杀朕?”
周祁跪得直挺,闻话望向褚君陵,一派死寂:“奴早说过,皇上不杀奴,迟早要后悔的。”
“混帐东西。”不住痛骂句,想到这人前世生辰瞒着他去戌州寻死,今生又谋算着要毒死他,就非得闹个你死我活:“怎么?与朕共存犯天条了?不死一个就活不起?”
连忆起上一世的怪梦,莫不是预兆?
梦里周祁杀他的法子花样百出,要真挨个来上一回,还真难防!
又或是要经历个遍,几世恩怨才消得了?
打住思绪,轻睨跪着那人,不管两者有无关系,这混帐专挑今日下手,他便是没命,遭气死的还是毒杀真不好说:“你不怕朕连坐周氏?”
周祁早有所料,将死之人尤外淡定:“皇上先时给过恩准,除却危及奴身家性命或对皇上不忠之事,皆不会迁怒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