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凡原本是規矩坐著的,過了沒多久,莫名其妙地, 倚靠進了楚河的懷裡。
楚河沒推開他,也沒摟著他, 不過他懷疑如果不是因為有工作人員在,孟一凡是能幹得出來坐他大腿上、引誘他的這種事的。
或許是因為楚河拒絕了孟一凡「改造身體」「適當醫美」的離譜提議,孟一凡很黏他,似乎是篤定他對他有些不忍、有些感情似的。
楚河在飛機上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飛機已經開始下降高度了,他去更衣間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再出門的時候, 發現孟一凡竟然走到了陳銘的身邊,孟一凡站著,陳銘坐著,兩個人似乎正在交談什麼。
楚河許久沒見他們溝通過了,似乎從他們出院之後,這倆人就成了陌生人似的。
他沒有湊過去探聽的愛好,也只是瞥了一眼,孟一凡就像是後腦勺長眼睛似的,迅速地轉過了頭,然後走向了他。
「我剛剛在問陳銘回國後的打算。」孟一凡溫聲開口。
「嗯?」
「我對陳銘說,如果他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他一筆錢、幫他安排一個穩定的工作,他可以離開楚家,去過一些平靜的生活。」
「哦,那他怎麼說?」楚河沒什麼表情地問。
孟一凡揚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很賢良淑德的笑容,他說:「他拒絕了,他說他離開你是活不下去的,他還說,他永遠不會讓我這個第三者舒心地和你在一起。」
楚河聽到「第三者」這三個字的時候,挑了挑眉,感覺這個說法還挺準確的。
他想起很久以前,在他上班的時候,有一位同事,也是曾經的正房,後來被第三者撬走了丈夫,最後同事、丈夫、第三者竟然生活在了同一屋檐之下。
他當年看這個故事的時候,只覺得離譜至極。
卻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楚河,」孟一凡依舊笑著問他,「如果陳銘剛剛同意離開,你會感到輕鬆,還是會感到失落?」
楚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沉默了幾秒鐘,說:「如果你愛的人不是我,你單純只是個第三者,那我逼你嫁給我、叫你履行夫妻義務、享用你的身體,在其他人面前逼迫你向我屈服,在你面前玩陳銘,我應該會更快樂。」
「而因為我扭曲地愛著你,你對我的一切報復,反而都成了一種恩賜,我想要你的愛,也想要你的恨,我想要你的眼中有我的身影,想要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我。」
楚河沒有說話,他不想讓孟一凡繼續被「爽到了」。
「我們做朋友的時候,你是不是,真的一點都沒有愛過我?」孟一凡的手搭在楚河的肩膀上,以一種無比曖昧的距離,「我記得你誇過我,說我的香水很好聞。」
楚河略低下頭,讓額頭貼上了孟一凡的額頭,他說:「我當時在想,陳銘快過生日了,這麼好聞的香水,我該給他買一瓶。」
孟一凡眨了眨眼,濕潤的液體順著他的眼角不斷湧出、滾落,他說:「那你為什麼在我生病的時候,願意開車來賓館找我、帶我去看醫生、陪我打點滴?那你為什麼會在天冷的時候,摘下自己的圍巾遞給我?那你為什麼會願意熬夜陪我看漫天繁星?」
「因為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楚河看著孟一凡,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出自真心,「這個世界上,除了愛情,還有友情和親情,區分也很簡單,看有沒有想上床的欲望和衝動。孟一凡,我拿你當兄弟、拿你當朋友,那時候沒有任何想和你發生親密關係的想法,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想讓我的好朋友身體健康、快快樂樂。」
身體健康、快快樂樂。
第128章
孟一凡看起來很傷心, 楚河沒有哄他,他傷心了一會兒,或許是自己想通了, 又或許不願意在外人面前顯露自己真實的情緒,總之在下飛機以前,勉強算是恢復正常了。
陳銘竟然沒有一直蜷縮在他的角落裡, 而是拖著那條不太利落的腿走了過來,近距離地看了看孟一凡的模樣, 然後對楚河說:「我記得他失蹤的時候, 你看起來很傷心。」
「而那時候,你們已經不清不楚了,」楚河冷笑一聲,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你們要和我翻出來那些令人噁心的過往,是想讓我派人把你們攆出去麼?」
陳銘抿了一下嘴唇,有些刻意地挪了挪自己殘廢的腿,說:「也只是聊到這兒了。」
「以後別聊這些了, 」楚河抬起腳,踢了踢陳銘還算完好的那條腿, 「我想養的是條狗,不是背叛我的前妻。」
陳銘也垂下眼、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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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終於落地,楚鎮天和楚江竟然都來機場接他們了。
楚河先抱了抱楚江,又抱了抱楚鎮天, 然後說:「你們身上有同樣的香水味。」
楚鎮天「嘖」了一聲,說:「收起你的拓展思維,我和你大哥清清白白,從來都沒有在一起過。」
「那香水味?」楚河挑起眉梢。
「父親的專屬調香師調了一批香水, 」楚江沉聲開口,「之前送到了城堡里,如果你用了,也是同樣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