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醒來之後, 或多或少還是有些疑神疑鬼。
因此,他在孟一凡醒來後,問了他一句:「你見過湯悅的前夫麼?」
孟一凡愣了一下, 反問楚河:「你問這個做什麼?」
「好奇。」
「自然是見過的。」
孟一凡回答得太過坦然,坦然到楚河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尷尬勉強。
楚河有點想終止這個對話了, 但他猶豫了片刻, 還是追問了一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一個好人,」孟一凡毫不猶豫地回答,「他符合世俗意義上的所有對好人的定義, 對伴侶忠貞愛護,是個很好的男人。」
「……你對他的評價還挺高。」
「當然,我在當小三的時候,調查過有關於他的資料,那時候我就在想, 如果我不是非要得到他的丈夫,或許我和他, 可以成為朋友。」
這話實在離譜,楚河忍不住嘲諷了一句。
「我想,那位被你翹了牆角的可憐男人,應該不會想要有你這麼一位朋友。」
孟一凡嘆了口氣, 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他說:「我很遺憾這個結果。」
「你會後悔麼?」楚河開口問。
「後悔什麼?」
「後悔做這個小三,插足一對原本恩愛的情侶?」
「我並沒有太多的罪惡感,」孟一凡仰著頭, 露出了修長的頸部,「他的情況你現在也清楚了,他的女兒生了病,而他捨棄不了他的女兒,有這麼一個炸彈在,早一天晚上一天,都是離婚的結局。」
「如果沒有你插手,或許湯悅會選擇和他的前夫坦白,或許他們能想想辦法,渡過這個難關。」
楚河不知道為什麼,對湯悅的前夫生出了很多憐憫和同情。
「他們渡不過的,」孟一凡篤定地說,「你知道他女兒生病花了我多少錢麼?」
「多少?」
「他女兒身上沒有任何保險,全額自費還是罕見病,用的是進口藥和進口耗材,全球頂級的專家團隊為他會診,光醫院的帳我就結了一千多萬,更別提什麼渠道費、營養費和日常花銷了。楚河,他們家的家底我很清楚,就算把那套房子賣了,再背上最大限額的負債,應該也湊不齊三百萬。」
「……或許普通人的治療方式沒有那麼貴。」
「你以為我是在過度醫療麼?楚河,不這麼扔錢,他女兒早死了,除了金錢以外,擁有罕見血型、願意協助治療的人,也是有價無市,他們要耗費多大的代價,才能找到一個願意冒著極大風險和身體的損傷去救一個陌生人的人?戰線稍稍拉長,人又沒了。」
楚河一時啞然,他想了想,竟然順著孟一凡的思路說下去了。
「如果這女孩是湯悅和他前夫生的,兩個人都是親生父親,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稱得上是無怨無悔。」
「但他不是,」孟一凡冷笑出聲,「他是湯悅的私生女,是湯悅背叛了這段感情的證據,無論是主觀還是意外,總歸是兩個人之間的一根刺。湯悅的前夫或許會願意接受這個女孩,也或許會願意支付一部分治病的費用,但絕不會聖母到為這個女孩犧牲一切。」
楚河突兀地想起湯悅說過的一句話——「從我發現她的存在、做不到無視她的苦難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們之間的婚姻將無法挽回地滑向破滅。」
這句話,的的確確也應驗了。
第66章
楚河在這一瞬間感情很複雜。
很多人在年少時相信人定勝天, 認為命運是可以通過努力、通過選擇來改變的,但總會在人生旅途的某一個瞬間,突兀地反應過來, 他的努力和選擇,或許也是命運推動的。
人的命,天註定, 有時候不想認,但又不得不認。
他嘆了口氣, 說:「也沒辦法, 想要得到什麼,就一定要付出什麼。」
「你似乎已經理解了湯悅的選擇。」
「我並不需要理解啊,」楚河回答得十分坦然, 「嚴格來說,我又不是受害者,湯悅和他前夫的那些爛事,與我無關,就是好奇, 打聽打聽罷了。」
孟一凡笑著搖了搖頭,說:「楚河, 你是個很善良的人,現在好像已經生出了很多不必要的同情心了。」
「有多餘的同情心,其實也是對你,」楚河用手背拍了拍對方的臉頰, 「你說你又出錢又出力的,最後得到了一個壓根對你沒什麼好感、甚至還有些恨你的情人,或許愛情,真的會讓人失去理智和判斷。」
「你直說我戀愛腦不就得了?」孟一凡伸手握住了楚河的手腕, 捏了捏,「楚河,我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傻的。」
「……難道他身上有什麼迷藥,讓你越接觸越昏聵?」楚河開了個玩笑。
「他救了我一命。」孟一凡也像是開玩笑似的說。
「好狗血的開頭,」楚河忍不住吐槽,「你是在編寫霸道總裁小說麼?」
「我一開始追他,只是很喜歡他和他丈夫在一起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