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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去打球了。

舊的教學樓頂層是空置的,只是上了鎖。鄭千玉背著包,站到門口。他用兩指夾著黑色的一字夾,伸進鑰匙孔里,很輕巧地把鎖打開了。

樓頂有風,每次打開這扇門,風就會橫穿窗戶撲面而來。

鄭千玉很喜歡這個時刻。

教室里沒什麼人來,桌椅靠牆,中間空出。鄭千玉在這裡藏了他的畫板,幾乎每天放學都會來。

他還沒有報班專門學過畫畫,只在書店買過素描入門,對著開始學打框架和光影理解。

鄭千玉覺得畫畫是愉快的、有趣的。

他可以不厭其煩地畫同一個幾何體,每翻過一頁,鄭千玉可以看出自己畫得更好,也可以看出哪裡還需要補足,應用到下一個畫面里。

每件事對鄭千玉來說都是有樂趣的,當下,畫得更好對他來說就是最有趣的事情。

就這麼畫了一個學期,鄭千玉從石膏過度到人體,周末去了有老師的畫室,開始畫速寫。

初二下學期,鄭千玉仍舊畫畫。年級里來了一個特殊的轉學生,到處都有人議論他。

但鄭千玉兩耳不聞窗外事,沒有細聽。

開學一個月之後,鄭千玉像往常一樣走到頂樓,本能地伸手要去撬鎖,低頭一看,門鎖是開的。

鄭千玉很意外,他輕輕推開門,發現自己的畫板還立在原地,先鬆了口氣。

這學期鄭千玉跟喬遷一樣,在這裡放了很多畫畫的東西,把石膏人頭靜物之類的擺在桌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這裡供什麼東西。

鄭千玉先確認了自己的東西還在,才用眼睛去環顧後面。靠牆角的一套桌椅被拉開,有個人正好填在牆角,像鬼一樣。

把鄭千玉嚇得一激靈。

那個鬼也抬頭看鄭千玉,很意外的,他有副好面孔。鄭千玉研究了一陣子頭骨的結構,他站在門口,離這個鬼並不近,也能看出這個鬼長了一顆端正立體的頭。

鄭千玉平復了心情,他是很擅長和別人相處的,也很樂於和長得好看的人相處,這對他的眼睛來說是一種美的享受。

於是他率先開口:「你也會開鎖?」

他的語氣是很輕鬆的,有種拉攏共犯的意思,表示自己也是開鎖進來的,想消解對方的防備和緊張。

對方並不接話,沉默得像聾了一樣。

鄭千玉往前走了幾步,道:「我叫鄭千玉,你叫什麼名字?」

「……」

這一天直到結束,鄭千玉都沒聽到這個頭骨姣好之鬼吭過聲。

也就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過,鄭千玉已經在這個教室畫了一個多學期,這裡從來沒有不速之客。他也不認為自己該把這塊地盤讓出來,不管對方是人是鬼。

溝通無果,鄭千玉走到自己的畫板前坐下來,戴上耳機,繼續畫自己的畫。

他畫畫很沉浸,等到天黑,鄭千玉摘下耳機,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真的很像鬼。鄭千玉心想。

這種日子持續了一個星期。

下課後,鄭千玉每次去頂樓,那個人必然比他早到。鄭千玉知道他不會和自己說話之後,就沒再嘗試和他交流,頂多在開門看見他之後發出一聲「哦」,表示「你來了啊」。

這個怪人也不干坐,會在自己本子上寫寫畫畫,像在做題。鄭千玉來了一定是畫畫,此人安靜得好像語言功能都退化,對他沒有絲毫干擾。

兩人平靜地共處一室。

周一的時候,鄭千玉和朋友在教學樓底下等著去操場上體育課,迎面碰見他。

鄭千玉愣了一下,從來沒在頂樓以外的地方遇到這個人,感覺他像頂樓空教室里的地縛靈。

只要可以畫畫,鄭千玉並不怕鬼。

擦肩而過之後,鄭千玉捅捅朋友:「你認識那個人嗎?」

「他啊,名人,你不知道嗎?」

鄭千玉搖搖頭:「我們學校還有名人?」

朋友咂咂嘴:「他是這個學期才轉過來的嘛。」

鄭千玉來了興趣:「他是什麼名人?」

朋友:「傳好久了,你沒聽過嗎?」他湊到鄭千玉耳旁,「他是阮馨的兒子。」

鄭千玉聽到這個名字,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問:「誰?」

朋友急得在空氣里寫這個名字的筆畫。

等鄭千玉知道準確的字,他才恍然大悟。

阮馨的確是個名人。幾乎所有人都在暑期檔看過她的代表作,紅極一時的女明星,以前的經典作品一直在央台輪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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