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弗生趕緊按開了頭頂的帳篷燈,耍無賴似的扒拉著敬雲安的睡袋,「我們現在的位置,可是觀看日照阿齊斯樂山的最佳位置,不看會後悔終生的......」
「快起來,等我們看完了你再回來睡。」
「敬老師......敬教授......求你了,快點起來~」
「安安啊,安安,小安安~」
「啊,你真的煩死了!!!」
十幾分鍾後,敬雲安眼神迷離地坐上了摩托車,被閻弗生帶去了據說是「絕佳觀測點」的山坡上。
新的一天氣溫仍舊沒有回升,山坡的風不小,呼呼地吹著兩個人裸露的臉皮。
太冷了,敬雲安的睡意被吹了個一乾二淨,忍不住縮著脖子抱著手,邊來回跳腳邊時不時給旁邊人來上一踢。
兩個人就這樣在呼嘯的寒風中等待了十多分鍾後,太陽終於從山巔慢慢跳了出來。
「快看!」閻弗生哆哆嗦嗦地指向遠處的山頂。
敬雲安抬頭望去,只見金燦燦的陽光穿過灰沉沉的雲層,像一抔細膩光滑的金粉從指縫間流下,慢悠悠地鋪撒在白茫茫的山巔。
然後順著山坡朝四處流淌,蔓延,不過片刻,純淨積雪的淡藍便被染成一片燦黃,巍峨神聖的阿齊斯樂山,在朝陽的光輝中化成了一座璀璨奪目的金山。
閻弗生深深地舒了口氣,下意識伸手握住了身邊的人。
「日出......真好看。」
敬雲安吸了吸鼻子,也用力地回握過去。
「嗯。」
「日出,真好。」
那語氣,像極了初生的羔羊,面對著蒼茫無垠的草原世界,發出的第一聲咩叫。
敬雲安喉結滾動,嘴角張開時,霧氣像一團柔軟的雲,漾向了遠方的天際。
「嗯,真好。」
神聖而燦爛的阿齊斯樂金山,似乎能洗滌一切塵世的嘈雜,心靈的污濁,讓人掀眸後目光所能及的,全都是純淨與美好。
日照金山仍在熠熠生輝,然而兩個人卻已經無法再承受山上的寒冷,只能帶著滿胸腔的激盪,從山坡往下走。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還沒走到山腳下,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兒突然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哇......這馬真是漂亮。」閻弗生不禁感慨了聲。
「噓噓......小點聲,別把它嚇跑了。」敬雲安拉了他一把。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把它給嚇跑了。
「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白馬,不知道是家養的還是野生的。」閻弗生朝敬雲安悄聲耳語。
「看上去挺壯,而且很乾淨,估計是家養的,現在這個環境野外應該很難遇到這麼好的白馬。」敬雲安猜測。
閻弗生不以為然,「那也說不准,東部不好說,但西疆這個地方很神奇,保不齊就是野生的。」
敬雲安忍不住笑起來,「如果真是野生的,那我們也太幸運了吧......」
「但它怎麼一直站在那裡不動啊?」
白色的馬兒站在不遠處的雪地里一動不動,都快要與雪色融為一體,要不是偶爾有熱氣從馬鼻子裡噴出,他甚至都要懷疑那是一匹假馬。
「不知道。」
就在二人話音落下沒多會兒,那馬兒邁出一隻前蹄,背對著兩個人走向了西邊的雪地。
「哎走了,」閻弗生拉住了敬雲安的手,「我們要不要跟著它走?」
「跟著它幹什麼,再給它嚇到,如果是家養的肯定會回去找主人,如果是野生的,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去打擾它。」
「好吧。」
閻弗生遺憾地聳了下肩,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後,和敬雲安順著原路往回走。
但讓兩個人沒想到的是,走了沒多會兒後,那匹白馬再次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又碰到了。」
敬雲安蹙了下眉,「它和咱不是一個方向吧,怎麼走到了咱倆的前頭?」
閻弗生也不解,「難不成咱倆雪盲看見海市蜃樓了?」
「雪盲哪是這麼個症狀......」
馬兒還是和之前一樣站在那裡不動,過了片刻後,再次抬腳往西邊走去。
「有點神奇,走,跟著它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