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奕南那話說得是對的,裴陌陽和他們不是同一類人。
所以他會不計前嫌地包容敬雲安的一切,像個爛俗的好人,用所謂的溫柔與體貼,一步步溫水煮青蛙式地攻破獵物的心防。然後毫不介意地將自己塞進死人沒有填充滿的縫隙里,甚至直接塞進死人的懷裡,只為了能儘可能地入駐進敬雲安的心裡。
真是猥瑣又噁心,閻弗生感覺腌臢極了。
於是他一腳油門踩下去,在險些與前車的後備箱激烈碰撞之前,猛地剎車,憋死在了半道上。
好車不該這樣糟蹋的,閻弗生感到了心疼,這是他花了很多錢和心思才改裝好的車。
重新啟動停在路邊上後,他靠在椅背上緩了兩口氣,來電鈴聲驚擾了他試圖平靜的心緒。
閻弗生拿起來瞥了一眼,按了接聽。
「什麼事。」
「明天WISCO的採訪比較早,你別忘了。」
Sabrina顯然是怕他爛醉在十字街,明天早上起不來。
「知道了。」說完,他掛掉了電話。
華洛靈的預評過了,今年的最佳創意設計大獎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頒給閻弗生這一消息一走漏,行業媒體與時尚雜誌紛紛登上了門。
閻弗生最是討厭應付這類東西,但Scott認為這是個很好的宣傳機會,為來年的成就獎造勢,更為了公司的形象和名聲。
所以哪怕閻弗生再如何厭煩,為了未來更大把的鈔票,他也得擼起袖子干。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採訪進行到中段,他突然接到了賀奕南的電話。
而且還是一個接著一個,掛了還來的電話,像是遇到了什麼急事似的。
閻弗生只得向眾人提議了休息五分鐘,走到旁邊去接了起來。
「老子在接受採訪呢,你急三火四地打什麼電話啊,該不會是你那小情兒又有事要求我吧?」
「不是不是,」賀奕南連忙否認,「我現在在南溪這邊的私人會所,你猜我剛才看到誰了?」
「有屁快放,我忙著呢。」閻弗生懶得和他打啞謎。
「就你上次讓我查的那個裴陌陽!」
閻弗生皺了下眉頭。
「正和你那條美人鮫在一塊呢,倆人瞧著像是來度假的,而且……舉止有些過於親熱了,咋回事啊,怎麼他倆終究還是搞一塊去了?」
賀奕南顯然沒想到閻弗生兜里的魚,竟然會跟別人跑了,畢竟上次自己可是幫他把敵人給查了個清楚,該是優勢在我的。
「在一塊就在一塊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閻弗生的聲音聽上去不甚在意,「早就是老子吃剩下的了,愛找誰找誰去。」
聽到這話,賀奕南微愣了下,然後才鬆了口氣,「那就好,我本來還有點擔心……」
「有什麼可擔心的,」閻弗生打斷了他的話,「都是成年人,有心情就搞沒心情就散,他昨天能出現在我的床上,今天自然可以在別人的床上,誰來誰往不聞不問,江湖規矩不就是這樣嗎。」
「也是,」這話還得是閻弗生說起來瀟灑,賀奕南徹底放心了下來,「我也是瞧著那西庭後院裡,整了一大堆玫瑰氣球香薰蠟燭什麼的,還有樂隊偷偷摸摸地排練走場,格調整得跟求婚現場似的,覺得不太對勁兒,就去多問了一嘴,既然你倆都玩完了,那就無所謂姓裴的那小子搞什麼了。」
求婚現場……
閻弗生低垂的眼眸掀了起來,攥著手機的手指也下意識緊了緊。
「玫瑰氣球?真是爛俗到家了……」
「可不,不過現在人不都喜歡俗的,尤其是那種場合,來點小曲兒一壓就成了浪漫。」
「Pherson,」Sabrina出來叫他了,「時間差不多了。」
許是賀奕南聽到了這邊的提醒,「好了,那我也沒啥事了,你去忙吧。」
「嗯。」
不等閻弗生尾音落下,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閻弗生移開手機,望著通話記錄的界面,按上了鎖屏。